第九章 学府后山 (第2/2页)

这更助长了程烨的惶恐不安。这天夜晚，月色隐匿，树影婆娑，穿行的凉风显出一派幽深的气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再熟悉的地方，也能产生让人窒息的恐惧。

整片漆黑，缓缓冒出一个光电，隐隐约约似在靠近。他移动的极小心，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终于近了些，光点放大，堪堪投出一个提灯的人影来。

程烨一边走，一边举灯观察四周的情景——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太清。

估摸着大概到了，程烨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前方。

“你来了。”

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一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明显，也格外惹人生畏。

心跳骤然加速，程烨深吸一口气，刻意提高音量给自己壮胆：“你到底是谁，为何还不现身！”

四周寂静无声，那人没有回答，觉得这个问题过于无趣。

发觉自己被看低了，程烨咽了口唾沫，他不甘心，换了种语气问：“小乖呢？你把它藏哪了？”

“总之在我手里。”那人幽幽开口。

“你说了会把它还给我！”

“条件呢？你达到了吗？”这声音颇有几分不屑地道，“当然我也不介意把它炖了。”

“你敢！”程烨彻底恼了，他的声音被幽静的树林无限放大，却无法影响那人分毫。

就在昨晚，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当时所有人都去看辩论了，他更是警惕到了极点，为什么还......他尝试通过声音来分辨此人的身份，但对方哪里会让他听出来？

他更想不明白，他的小乖——他偷偷养在学府后山的小刺猬——他一直藏得很好，半年来没有任何人知道。

况且这个人居然......要把它炖了......

炖了！他也下得去手！

“有何不敢？”轻飘飘的一句话，更是火上浇油。心虚和愠恼混杂在一起，程烨怒不可遏地朝那人吼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你不讲信用！”

“信用？”那人冷声道，“叫你来本也不是谈条件的，提醒你重视那封信罢了。违纪私养宠物的是你，欺负同窗的也是你，我尚且保留证据，也算仁义至尽。”

“沈鹤烟？她也算我的同窗？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娃娃，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外人，她凭什么取代我的位置！有她在的时候，我就要被忽略，哪怕一起去看辩论，也是叫她不叫我！”

这些话憋着太久了，如今有机会吐出来，他只觉得无比畅快。

“今日所为，我并不后悔。”

“这与我无关。”暗处的声音冷漠到了极点，“我只在乎你的决定。”

“你这是威胁！”程烨气极，脱口而出。”对方沉默了一会，仿佛在自言自语，“威胁么......勉强算个最低级的威胁罢。”

程烨冷哼一声，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不会道歉的，你不如去告发我。”

“你可想好了？若是处罚公开，你的那些朋友们会不知道？”

程烨默然，他当然没想到这一点，只是讨厌被威胁的感觉，差点出了差错。

可就算没人告发，沈鹤烟就不会说吗？如果说，难道范峪璁他们不会信吗？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沉寂的夜狠狠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好像别无选择......

兀自伤神时，那人的声音又幽幽响了起来。

“赵国也衰落了啊......有这样的怨气，为什么不对准自己的敌人呢？”

和赵国有什么关系？程烨皱起了眉，“别给我扯那么远，我不想听。”

“也是，那么你决定好了吗？”

“我不会道歉的。”他再一次倔强地回答。

暗处的人冷笑一声，程烨瞬间汗毛耸立，只觉得夜里所有的凉气都朝自己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