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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游故地过往皆成灰 (第2/2页)

她踮着脚走上了摇摇晃晃的木梯,走到了自己之前暂住的屋子。

屋子里的地上铺了许多发了霉的稻草,偶尔有几只老鼠溜过钻进了墙角的洞里。

她又折转去了之前赵令住的房间,一样,都是空空荡荡的,除了发了霉的稻草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她慢慢蹲了下来,地上的土灰便扑到了她的裙摆上,她却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了。

她向来是知道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道理的,只是这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自己身上终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些故人的音容相貌如走马灯似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她说不清,究竟是她抛下了他们,还是他们抛下了她。

风吹起她鬓边的头发,她站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盖上了一层灰,连带着迈出去的脚步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绕到后门,便能看到后山上,在那茂密的树林之间,如同灌木一般密集的墓碑。

她向着那些墓碑走了过去。

这一片向来是多雨的地带,那些墓碑上镌刻的文字在雨水绵绵不休的侵蚀下也变得模糊难辨,她向着墓碑伸出了手去,那些蓄积在文字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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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灰便如流水一般漏了下来,那些字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她顺着一个个墓碑往上走去,走得越深,周围便越熟悉。

兴许是曾经发生过泥石流,所以坡度变得缓了许多,也高了一些。

她终于找到了赵令的墓,墓上的新土昭示着赵令的墓不久前被掘过,周围的树木比她以前所见的粗壮了很多,粗壮的树根浮在土壤表面坚硬又牢固,大有将脚下这些墓群都牢牢地封印的架势。

她站在了赵令的墓前,蹲下来抚了抚脚下的泥土,那些泥土徐徐散开,赵令的棺椁露了出来,她伸出手去,那棺材盖便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赵令干瘪的尸骨来。

一层薄薄的皮裹着白骨,他的双目凹陷了下去,尸体身下浸着难闻的液体,她朝着这具尸体伸出了手去,抚了抚他的脸庞。

几乎就在刹那之间,那具完整的尸体化成了一抔灰。

她愣了愣,收回了手来,看着方才还在眼前的赵令一下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灰,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因为她身上的力量吗?

不见了,他不见了。

她慌乱了起来。

她又摸了摸那堆被难闻的液体濡湿的骨灰,冰冷的触感从她的指尖一下钻进了她的心里。

这是赵令早已转生的意思,他的魂魄甚至早已离开了阴间。

她没想到,这是她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这才是她见到赵令的最后一面。

他怎么敢,他那样抛弃了她,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报复他。

她将棺材盖盖了回去,又将泥土重新铺了上去,整个人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照着原路返回了赵茗所在的屋子里,坐到了沙发上缩成了一团,连沙发都被她连带着抖动起来。

赵茗揉着眼皮走下了楼来,看着她身上脏兮兮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她看着赵茗那张与赵令极其相似的脸勉强地笑了笑,将双腿放了下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答道:“没什么。对了,你之前说要给我看的东西,现在可以给我看了么?”

赵茗愣了愣,挠了挠后脑勺回想了一下后,从衣服的兜里掏出手机来,坐到了聂朱的旁边:“哦!那个,我这就找出来给你看!”

聂朱看着他解开了屏幕锁后,点开了相册,翻出了一张照片来,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那张有些模糊的照片皱起眉头来:“这是什么?”

赵茗指着那张照片,对着她说道:“这是之前聂家的人跑来掘墓的时候,从我祖宗的墓里与那盏灯一同带出来的一幅画。”

赵令的画?她愣了愣,从他手中拿过手机来,那幅画上的女子与她有七分相似,一侧更是有着赵令亲笔写的一行字“令为妻聂朱作”。

她愣了愣,将手指放在了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陡然放大,她指尖下便只剩下了那一行模糊的墨迹。

赵茗从一旁帮她把这张照片变回了原样,她便看向了落款那边的年份。

是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年。

照时间推算,那个时候的赵令已经成亲了两年,却还是画了这幅画,甚至称呼她为“妻”,甚至还将这幅画带进了墓中。

她是在赵令出殡前将那盏灯放进他的棺椁里的,那个时候并没有看见有这么一幅画,那么应该是他的后人从他的屋子里找出来放进去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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