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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第2/2页)

她猛地拧眉,暗道,可真是一个一个的赶着来添乱。

忙道:“这地界危险,送沈大姑娘暂寻个宫室落脚歇息,一切事宜明日再谈。”

这话音量不小,可沈沁柳充耳未闻,反而眸色骇的厉害,不住的瞧着祁祯怀中那具焦尸。

她攥紧了掌心,嗓子沙哑的厉害问道:“我妹妹人呢?玲珑她人呢?”

她连声问的,不知是在问祁祯还是在问祁祯的母后。

祁祯母后眼瞧着这沈沁柳的情状,难免想起了方才这般问自己的祁祯,暗道了声真是冤孽。

抬眼示意宫人留意些沈沁柳动作,才开口道:“柳儿,节哀罢。”

其实按着祁祯母后原本的安排,是并不准备瞒着宁安侯府玲珑假死的消息的,可眼下的情状,却使得她改变了主意。

祁祯的反应实在太大,着实是骇到了皇后,皇后自然也怕沈玲珑假死的消息一旦走漏,再生麻烦,便想着这事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也有心想瞒着宁安侯府了。

故而才会如此告知沈沁柳。

她是知晓她们姐妹情深的,也早有预料沈沁柳会为沈玲珑的死不满亦或是愤懑,可再如何,她没想过,沈沁柳会为了沈玲珑的死,半点体面不顾。

就在祁祯母后那句节哀话落之时,沈沁柳那具病弱的身体,用尽了全部力气,猛地推开了祁祯身前的暗卫等人,抬手狠狠攥住了祁祯衣襟,

眸中满是恨意,口中不住骂着:“祁祯!我妹妹呢?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这般待她!你怎么敢害死她啊!两生两世了,我的小妹,本该长于云州山野,平安终老的啊,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早该下阿鼻地狱,凭什么是我的玲珑去死!你明明记得前世,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害死了她啊!”

沈沁柳拽着祁祯衣襟口中不住骂着,祁祯揽紧了怀中焦尸,低眸瞧着这咒骂自己的人。

是啊,他明明记得前世,为什么还是害死了她呢?

他明明机关算尽,为什么反误了她性命呢?

他以为,他能护她平安的……

暗卫眼瞧着沈沁柳动了手,急忙拉着她,将她拉开了来。

沈沁柳被暗卫拉了下去,祁祯低眸瞧着这被拖下去的沈沁柳,眸中同样暗带恨意。

为什么会恨呢?

因为祁祯,梦见过前世沈玲珑的死。

他决定不给沈玲珑任何名份,便是因为,他真真切切梦到了玲珑全部的死因。

不论梦中是真是假,总之祁祯信了八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梦中一切重演。

祁祯梦到那一世,鞑靼人最初要抓的是他曾明媒正娶过的太子妃、宁安侯府嫡长女沈沁柳。

那一世祁祯虽与玲珑在边城拜过天地,实则并未将玲珑的名字上过皇族玉碟,故而除却他的亲信和宁安侯的人,并无人知晓玲珑在他身边的存在和玲珑的身份。

他将有孕在身的玲珑送回金陵宁安侯府,原想着宁安侯府是她的娘家,府上众人也都是她的亲人,应当会护她平安。

却没想到,会因此葬送了玲珑性命。

鞑靼人破城入京,要抓沈沁柳做人质,借此威胁在洛阳守城的他开城献降,侯夫人为保自己的女儿,以玲珑怀有他的子嗣为由,让鞑靼人绑了玲珑前往洛阳。

后来的一切,在梦境中重演了无数次。

玲珑死了,死在两军阵前,死在铁蹄之下。

祁祯怎么会不恨宁安侯府呢?

无论是侯夫人、是沈峦,亦或者是沈沁柳。

他都是恨的。

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帮凶。

侯夫人为保自己的女儿,推玲珑去死,沈峦软弱无能撇下满门女眷自裁,以至玲珑无枝可依,沈沁柳坐享母亲的谋算,再是说着愧对沈玲珑,到底还是她活了下来。

她活的好好的,独独沈玲珑,死在洛阳城门下。

红颜枯骨一尸两命。

即便祁祯再不通情爱,也知晓,梦中的沈玲珑于自己如何的重要。

那是他那一世唯一真心喜爱的姑娘,他抱定与国共存亡之心,无畏一己性命,独独不舍得沈玲珑赴死。送她回京之时,祁祯并不知晓玲珑有孕,也从未想过自己死后,余部能借玲珑的孩子复国。他送她离开之时,只是想着,沈玲珑,不该死在厮杀中。

她是祁祯那一世最为漫长的冬日里,窥见的唯一一束阳光,她该一生明媚快活。

她该穿一身漂亮的裙子,笑容烂漫娇俏,在梨花树下安详睡着。

那些漫天的血腥,那些厮杀的可怖,她不该沾惹半分。

可是,偏偏命运总是如此无常……

他满心惦念希望护着的小娘子,死在洛阳城门下。

她怀着身孕,受了不知多少的苦楚,在城门下,遥遥唤了他一声“夫君”,她从未想过要他为难,于是不给他任何做选择的机会,便自尽而亡。

祁祯并未在家国与情爱之间做过取舍,可即便如此,他也清楚梦中的那一世,他爱她刻骨铭心。

沈玲珑,是刻在他心底的名字,两世光阴岁月轮转,从未变过。

到了这一世,他费尽心思,想保住沈玲珑平安。

他怕极了那一尸两命的死状,于是从来不敢让她有孕。

他怕来日,命运捉弄,他还是无法护住她们母子。

她怕她因为他的缘故,日后再陷死局,不敢给她名份,更不敢让人知晓,他待沈玲珑,有多少情意。

他特意抹去她的存在,模糊她的身份,筹划着开战那日,将玲珑早早送往海外孤岛。

他以为他算尽了机关,以为不会重蹈覆辙,以为她能平安终老的。

可命运,为什么如此无情如此可怕……

祁祯从来不曾和玲珑解释过半分,他不敢和她提及前世,他怕她想起那些本就不堪记忆,更怕她知晓后,不肯在开战之时离开。

于是他只能瞒着她谋划。

关于前世的梦,他至今真切梦到的也只是到了沈玲珑的死。

他不知晓沈玲珑死后如何,不知晓自己后来有没有赢得战事。

他不敢拿玲珑的性命去赌啊,于是早早做好了开战之日送她离开的打算。

他知晓开战之日避不开,知晓终有一日要分离,于是更舍不得这片刻温存,于是执意想再留她一些时候,即便用尽了下作手段。

他一再告诉自己,即便是沈玲珑恨他,也无妨,恨就恨吧,她好好活着就好。

恨又如何?总之她心中会有他,即便是恨。

可祁祯,独独受不住沈玲珑心中无他。

所以那日,她说不喜欢,说不爱,击碎了祁祯心中最后的防线。

后来玲珑一再求祁祯放了她,夜深辗转难免时,脑海中浮过她泪眼潺潺的模样,祁祯不是不曾犹豫过,可每每犹豫,他总会想起那一世洛阳城下一尸两命的沈玲珑。

他不信宁安侯府,更不可能由着玲珑回到宁安侯府。

世间纵使天大地大,可沈玲珑不过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哪里见过外头的风雨,她哪里能孤身过活。

祁祯怎么可能放她自己离开。

而宁安侯府虽是生养她的家,祁祯却不信侯府能在乱世中护沈玲珑平安。

他只信自己。

祁祯自负狂妄,以为自己能护她妥帖,却没想到,竟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怀中的焦尸已渐冷却,祁祯眼眶中的血红泪珠,落在那尸体上。

那血泪大滴滚落在焦黑的尸体上,分外的凄艳刺目。

祁祯抱着怀中人,伏首屈膝,跪在观月楼前的灰烬里,额头抵着那烧裂的石阶,嘶吼出声。

那吼声歇斯底里,血红的泪珠儿不住的从他指缝滑出,一滴一滴落在他怀中人焦黑的尸身上,又从这焦尸上落入烈焰余烬,被灰烬滴滴吞没,连同祁祯那些未来得及提及的情爱惦念,一并沉入这烈焰余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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