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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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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巷尾的喜闹声不断,  小孩子拦轿嚷着要糖吃。

李睦在那接连不绝的欢声笑语中低眸看着眼前的沈玲珑,似乎是看到了十字出头年岁的她。

那时的她,同他笑闹着说,  要嫁给他做新娘子。

彼时的李睦,曾经在心底暗暗希冀过,盼望过,最终,  却还是什么都不敢奢望。

她说要他赔她一场成亲礼,眸中满溢委屈。

李睦其实并不知晓,她的委屈,是因为他没有在那场成亲礼上,还是,仅仅是她的夫君不在。

其实无论是少年时青梅竹马笑闹的那段时光,  还是这段重逢的日子,玲珑都未曾认真对他言及情爱。

少年时她待他的亲近与欢喜,  李睦不是感受不到,可他更明白,那大抵是小姑娘自幼孤独,依赖玩伴罢了。

彼时她年岁太小,哪里能明白什么情爱呢?

他不过占了天时地利,  伴在她最为烂漫的幼年岁月,成了她亲赖信任之人。

可这未必就是男女情爱的喜欢,  她也未必是想要他赔她一场成亲礼。

而今是她忘了那段记忆,  忘了她的夫君,  才将自己视作郎君爱侣,  可李睦没有失忆,  他记得他不是她的夫君。

诚然,  玲珑是他少年光阴里,最动人最灿烂的记忆,他的人生里,除却家族冤案,也就只她能牵动他情绪,左右他抉择。

两心相许,白首终老,自然是李睦盼望渴求。

可这盼望,不能是趁人之危,更不能是顶着玲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夫君的身份。

更何况,他也无法确定,此时此刻的玲珑,待他,是男女情爱的欢喜还是亲近之人的依赖。

李睦心里叹了声,垂着的眼眸里眸光极尽温敛,将一切翻涌的情绪,无解的心绪,一一藏下。

而后,唇畔携着笑意,抬手将玲珑有些散乱的青丝,重又挽起。

“早说了睡醒后不要自己挽发,怎的又自己挽了头发,瞧这乱的,真跟个小疯子似的。”

玲珑早起时匆匆挽发的簪子松了些,将她鬓边的几缕发丝落了出来。

他眉目温和,笑着将她头发重新挽好,却未曾答她方才那句成亲礼的话。

反倒瞧了眼天色,口中道:“时辰可不早了,该去铺子上了。”

话落,便从一旁的石凳上,取了个帏帽给玲珑戴上。

李睦行走江湖,原是不在意女子在外是否抛头露面的,此前也从未给玲珑准备过帏帽,不过昨日那宋家少爷的事,却给他提了个醒。

故而今日特意备了帏帽给玲珑戴上。

他这副顾左右而言它的作态,对着十岁的玲珑或许有用,可对着眼下的玲珑,却无异于火上浇油。

见他如此态度,玲珑也起了气性,满心的委屈不满,想着到底是错看他了,怪不得成亲之日缺席还让人代为迎亲,原是本就不在意她半分。

她委屈的厉害,也顾不得旁的,取了帏帽摔在他身上,抬步便走。

小姑娘本就娇纵,脾气也不小,加之李睦重逢至今有心纵容,玲珑如今的气性,比之幼时,是只多不少。

眼瞧着她发了脾气,直直就往外走,李睦无奈摇头,拎着帏帽赶忙追了上去。

一路紧跟着,很快便到了铺子上,玲珑还在气头上,刚一跨进了铺子门槛,便甩上了门。

铺子里的伙计见这情景吓了一跳。

后头跟来的李睦推门进来,示意这伙计先出去。

伙计赶忙溜到了后院去,李睦回身有关了铺子的前门,才又到玲珑跟前来。

“玲珑,你失忆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我怕,来日你若是想起失去的记忆,并不愿意让我赔你一场成亲礼,也怕来日你会怨我怪我。”李睦话音温和,同玲珑细细讲着他的忧虑。

可玲珑听了这话,却蹙眉侧首,望着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我失忆的那段日子里,你蓄婢纳妾豢养外室,对我动辄打骂冷言冷语?亦或是我们夫妻不睦,早已预备和离?”

“说的什么胡话,我自然不会如此待你。”

“那便对了,既然如此,我失去的记忆里有什么让你觉得,我不会想要和你成亲的呢?”

玲珑这话,却是问住了李睦。

他总不能告诉她,因为你望却的记忆里,嫁的如意郎君,另有旁人。

李睦无奈低首,重又望着玲珑的眼眸,欲言又止,犹豫良久,才道:“玲珑,我……倘若你嫁的夫君,不是我,那今日,你还会想要嫁给我吗?”

他话里的意味,玲珑听不明白。

玲珑拧着眉头,不解道:“李睦你说什么胡话?我打小便说了要嫁你的。”

是啊,她打小便说了这话的。

只是,李睦不知道,那话,有几分少女真心,几分稚气玩笑。

他望着玲珑眼眸,抿了抿唇,言语认真,又问道:“那你喜欢我吗?男女情爱两心相许那般的喜欢吗?”

李睦说这话时,极为认真。眉眼间的温和都尽数褪去,反倒因这份认真平添了许多的冷色。

这副眉眼,添了这几分的冷色,愈加像极了玲珑记忆里封存的那个遥远的人。

她只是看着这副眉眼,心底的悸动便如春日融冰般潺潺。

“自然是喜欢的。”她心头的悸动做不得假,玲珑想,她怎么会不喜欢眼前的郎君啊。

她这句“喜欢”入耳,李睦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里,好似点缀了许多璀璨光亮。

那些所谓的坚持,都在这句“喜欢”后,土崩瓦解。

他想,罢了罢了,就当是为自己圆一场梦。

“好,那我们挑个吉日补一场婚仪。”

李睦这话刚落,外头偷听的伙计,赶忙又溜了进来。

笑嘻嘻的道:“吉日啊,这不巧了嘛,这半个月里好几个吉日呢,选一个就是。”

半月?李睦拧了眉头:“太赶了些。”

那伙计闻言,挠了挠脑袋,回道:“哪里赶了,过了这半月,往后可有的等呢。”

伙计话落,李睦也想到自己身上的事,怕再往后面拖,未必就能如这段日子这般闲逸了。

玲珑从一旁墙壁上取了算良辰吉日的挂历,挑了个十日后的日子。

她指着挂历上的那页,同李睦道:“就这日罢,咱们在洛阳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我不过是想与你好生全了礼罢了,原也不用准备多少时日的。”

玲珑说着话,一侧首,望到了镜中的自己。

今日起的匆忙,在家中只是匆匆挽了发便过来了,脸上唇间半点脂粉未涂,加之方才想起了些事情,头疼了阵,如今瞧着便有些苍白。

一旁李睦应了声:“好。”

玲珑惯来气性大却也好哄,李睦顺着她应了下来,她也就不气了,紧跟着注意力全被镜中自己苍白的样子给引去了。

姑娘家家自然是爱美的,何况玲珑平素最爱打扮自己,每每出门都要妆容明艳。

这般苍白的模样,她自然是看不惯。

玲珑从货柜上取出一盒新的口脂,对着小镜子细细涂上,待瞧见自己唇上的明艳颜色,才算满意。

这口脂的颜色明艳极了,玲珑最喜欢这般明艳的颜色,越看越喜欢。

玲珑拉着李睦近前,要他细细看自己新选的口脂:“李睦李睦,你快看,这个口脂的颜色好漂亮呀。”

她将人拉的太近,抬首要他看自己口脂时,竟不小心将口脂蹭到他衣襟上了些。

李睦平日大都穿深色衣裳,今日难得穿了浅色,这一蹭,口脂的颜色,便分外显眼。

可他的注意力都在玲珑唇上,自是半分未曾察觉。

“是好漂亮。这颜色,比你往日用的,还要更明艳些。”

玲珑打小泡在胭脂堆里,极爱这些玩意,李睦跟着她那几年,耳濡目染也懂了不少,自是能瞧出各个口脂的区别。

他说话时,玲珑不经意倒扫见了他衣襟上的口脂,扑哧就笑出了声。

李睦平素正经得很,一身的古板气,衣裳上染了口脂,衬着他的古板气,无端令人发笑。

玲珑笑得厉害,李睦不解她为何笑,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耳垂微微泛起了红。

问她道:“笑什么?莫不是我说错了话。”

玲珑掩唇笑着摇头,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往日不是常常有事外出吗?今日是怎么回事?没有事情吗?怎的还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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