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水 (第2/2页)

杨浩远的视线对着晏卿的后侧方，可以看到她用袖子往脸上抹了抹。她在哭？为谁？

杨浩远搓了搓快被冻僵的手，这才发现自己从床上起来后居然忘记加外衣了，只穿了单薄的中衣。他苦笑一声，若是冻病了，宫隐西欠他的债上又要多添一笔。他再瞧瞧晏卿，那女人自站在那后脚下就不曾挪动过，腿早该麻了吧。估摸着巡逻的队伍很快要绕过来了，杨浩远转过身打算去把挂在床另一头衣架上的外衣拿来穿上。

从床的这头到床的那头，不到六尺的距离，杨浩远只需四步，两个呼吸间就走到了。可最终他没有走完。杨浩远要是知道会发生接下来的那场意外，他宁愿被冻僵也不会转身。

就在他再往前一步就能伸手够到衣裳时，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长空响彻云霄，随之而来是有人落水的扑通声。

杨浩远几乎在瞬间破窗而出冲到甲板上刚刚晏卿站的位置。附近巡逻的侍卫们闻声匆匆跑来，和从二楼护栏上跃下的塘儿同时到达。田儿、小翠和小玉三人也仅仅只是晚他们半步就一齐冲出来了。连看守前舱通中舱栅门的四人都到了。不到一息间前舱所有人都已聚齐在甲板上，惊慌地发现长公主落水了。

天太黑了，甲板离水面距离又远，根本看不清水中情形，只能听到有啪啪拍打水面的声音。

塘儿和田儿急得眼泪乱彪，不管不顾地就要跳下去救公主。

杨浩远历喝一声：“不要乱来！”

江水太冷，又看不清，除非水性极，否则贸然下水只会枉丢性命而已。

“你们快去拿灯笼，要手柄长一些的”，他快速地安排完侍卫队，又吩咐小玉：“你去拿几床被子。”

说完他纵身跳入水中，噗地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此时中舱的三位官员和后舱的杜连川夫妇俱已听到消息慌忙赶来。他们只留下侍卫帮忙，不许其它闲杂人等靠近。

侍卫们从船上各处找出来十几盏灯笼。王嵩指挥到：“快，都到船头，趴在甲板上伸长手把灯笼往下照。”

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得令趴卧在地，成排的红灯笼照在江面上，众人总算能够稍微看清近前的水面了。

只见杨浩远猛地扎进水里，划拉一阵后从水中冒出头来四处看看，深吸一口气又沉到水底去探。

田儿整颗心都纠到一起提到着，她知道公主不会凫水，水又冷得跟冰似的，时间拖得越久公主越为危险。她一边和众人一起大声唤“公主！公主！”，一边睁着眼睛眨也不眨地在水面上搜寻。她看到不远处好像漂浮着一件衣服，因为和水面同为黑色看不真切，她再定睛一看，果然是公主的披风没错！她指着那个方向大声喊到：“公主在那，公主在那！那是公主的披风！”

杨浩远听到喊声从水底钻出，顺着田儿手指的方向游过去，双手一捞，果然是件披风。但晏卿的身子已经下沉，只有披见的系带还挂在她脖子上。

杨浩远咬紧牙关使出拼着最后的体力使劲一托，终于把晏卿托出水面并拖着她往船靠。甲板上众人提起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了。田儿塘儿两个丫头相拥着喜极而泣，连向来面无表情的王嵩也难得地露出了劫后余生似的表情。他把刚备好的绳子抛到水里，然后跳下水去接应杨浩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