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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再回首恍然如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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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帝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翻转了好几遍,抬眸扫过御书房的每一个角落,看着它精致的装潢,看着如此偌大的一个御书房,心里不免唏嘘不已。良久,景阳帝垂眸,平静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平静,“犴司,子悠大人现居何处?”

“回皇上,子悠大人还未正式上任,黎阳这边又没有他的府邸,”犴司对着景阳帝的方向,垂着头,“上次是在驿站寻得的子悠大人,如今若是奴才想的不错的话,子悠大人应该是在前往黎阳驿站的路上。”

“驿站是个好地方啊,咱们的子悠大人是个明白人。”景阳帝听了犴司所言,微微一笑,顺手将刚批好的奏章丢到了一旁,“犴司,派人去驿站请咱们子悠大人进宫。”

“是。”

驿站

子悠今日回到驿站才发觉今日尤为冷清,从他走进去,再到自己的房间,一路上就没碰到过几个人,待他进入房间才发觉不对劲,未作停留,又出去了。他昨日进宫回来以后,夜色已深,就没怎么注意青絮二人,怀揣着景阳帝的圣旨,子悠决定去找她两个一趟。

快步走到他们两个相邻的房间外,敲门许久,都没有人应答。然后又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来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被打开,窗台上放着一株菊花。子悠推门进去,拿起菊花才找到了里面夹着的纸条,“仙欲阁找红姑。”

看到纸条,子悠也就不担心暂时不打算出去了,仙欲阁是青煜阁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问题,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在房间内百无聊赖的看着那株菊花,想起昨日去九殿下府上那段无疾而终的谈话,子悠有一种感觉,九殿下被禁足肯定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事情会有多么的出人意料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沉思间,他看到窗外有一人从院里经过,心生诧异。黎阳驿站很大,前前后后大小院落不下三十六个,每个院落都有五到八间房,有着自己的主题,还有自己的名字。不论是各国来使,还是大荆任命的官吏,在觐见皇帝之前,驿站是他们最简单的去处。当然也可以自己选择去住店。

子悠来的时候,特意挑了院落,这个房间,子悠完全是奔着名字而来的,名为翠竹轩。“翠竹轩”里面不论是景色配置,还是房屋的建造,全都是以主子为主。房子被称为“吊竹楼”,房屋由成千上万棵竹子搭成,一楼只有三面围合,在另一面布上竹梯,二楼为人所居住的地方。房间的四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竹子无数。

不多大多数人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来居住,竹子喜潮湿,围合出来的空间,不仅阴暗,更多的是空气之中水分足,再加上竹林里时不时会有蛇虫出没,有的蛇甚至堂而皇之的盘在房间里的竹床上。

以至于当子悠看到有人跟他一样,住进了这里之后,忍不住想要去结识一番。看到窗外的人在院里走来走去,他就打开了门,“吱”的开门声以及踩在竹子楼板上的声响,也吸引了正在院子里四处观望的人的目光。

那人回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折扇。看到是子悠,两人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同时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是谁,才不由的感叹这世界确实有点小。

子悠缓缓下了一楼,转过身看向他的人也缓缓向他走近,子悠看着来人,眉眼上挑,“赫连三殿下许久不见,”说着又冲他的背后看了看,觉得他并不像是今日才住进来的,“近日都在黎阳逗留?”

“子悠大人一上来就关心本殿下的行踪,是怕坏了大人的事么?”赫连宸收起折扇,,在手掌心敲打着,戏谑的问子悠。

“岂敢岂敢,赫连三殿下来大荆必定是皇上的座上宾。子悠何德何能岂敢打听殿下的行踪,三殿下高看子悠了。”

“子悠大人如今谁人不知是景阳帝看中的能人,我赫连宸怎么敢看得太低。”

“三殿下此话差矣,能耐不能耐是别人说的,子悠到底几斤几两,难不成心里还没个数。殿下此言,倒是让子悠觉得,是不是子悠对于自己误判了。”

“子悠大人有没有误判,这个本殿下还真是不敢说,只不过啊,”赫连宸会所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眼睛看向子悠,眉间笑容四溢,“子悠大人命确实是好的。”

“殿下意有所指?”子悠自然是没有忽略掉赫连宸语气中的挑衅,也不恼怒。

“这不是很明白的么?”赫连宸撑开扇子,扇动着,在子悠眼前踱步,“几年前,那般危急的情况之下,子悠大人都能偶遇沁阳公主,不仅为自己洗白了冤屈,还在大荆先帝景仁帝面前博得了头彩,得到了仁帝亲试,一步登天。”

“当年先帝宅心仁厚,又何况子悠本为清白之身有何惧?”

“是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子悠大人自然是无所畏惧,”赫连宸说着,叟然转头与他对视,“后来呢,合阳县使子悠大人声名远播,却甘心只作为一个小小的合阳县使,回绝了景阳帝的三顾之情,这在世人之中,怕是早已经成为美谈了吧。”

“没想到赫连三殿下这件事也曾听说过。”子悠缓缓应答,“赫连殿下是觉得子悠做的不对么?”

“呵呵,怎么会?”赫连宸的声音有些提高,“有的时候美名可比官职好用的多了,子悠大人是不是深有感触?”

“还好。”子悠云淡风轻的接道。

“只是还好么?”赫连宸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句,接着道,“如今不止大荆觉得你子悠大人淡泊明志,就连我们大魏也都有的官员对你赞叹有加,子悠大人感觉如何?”

“这个子悠还真不知道,”子悠静静地站着,对于他接二连三的挑衅,全当无感觉,“若非殿下今日提起,可能子悠还并不知道。据子悠所知,皇上只是在合阳走访之中有三次住在子悠的合阳县使府邸,却不知在外人看来,会被传成了如今这样。”

皇帝走访各地,都有自己的离宫和行苑,很少住在大臣的府邸,也就是因为这样,景阳帝三次下榻合阳县使府邸,在外人看来也着实是不寻常的事情,虽然当时的情况跟并没有子悠如今说来那般的简单,不过在子悠看来,他所说的,那就是实情。

“这件事不在于实情怎么样,”赫连宸看着子悠,唇角溢出一抹笑,眼眸中笑意流转,尽是讽刺,“外人怎么传言也不是问题,难道子悠大人不觉得关键是景阳帝并没有禁止他们这样的言论么?”

“皇上此举,必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子悠大人何必跟本殿下装傻,”挑衅了这么久,子悠都没有正面跟赫连宸对上。赫连宸心里憋着一口气,下不去,“咱们相识也不算是太短的时间了,子悠大人能力如此,本殿下也是有个自己的估量,难不成子悠大人一味地装傻下去,就觉得本殿下如此好糊弄么?”

“赫连三殿下,可否听子悠一言?”子悠虽然跟眼前的人相处不久,却算得上是深谙此人脾性的人了,几年前相识,二人也是情趣相投。单论二人的性情,子悠向来是超然物外、万事不放于心,有种“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超越世俗的情怀;反观赫连宸,又是个孤标傲世、众人于我如浮云的清冷态度。此二位当时可以成为朋友,必定是每个人身上都看到了对方的闪光点。

要不然如此挑剔的两个人,能成为知交好友,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真心话?还是心里话?”赫连宸挑眉,心里暗忖,能听他说一句心里话,还真是有点难度。这次要是不解释清楚,差不多可以考虑翻脸了。

“我说了你自己去评价可好?”子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叟然变脸的人,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赫连宸的名声是被他自己的战功打出去的,加冠之年,成为了大魏最年轻的手握兵权的皇子,惹人羡慕。只不过,一路艰险,其中吃了多少的苦,多少次在鬼门关外徘徊,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子悠看来,沁阳与赫连宸有点相似,所以他们两个惺惺相惜,有的时候关系好的,令周围多数人眼红。就连如今大魏的皇太后,曾经也说过,“这俩孩子一碰面,我这老太婆,就被他们丢在一边了。”

此话虽然有几分夸张,不过却是真实的,四年前是沁阳在平定南疆以后第一次去南疆巡查,中间差不多只隔了三个月。当时也是应大魏太后的邀请,沁阳去参加皇姑姑的寿诞的。当时子悠恰巧在黎阳向景仁帝汇报当年的蝗灾已经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当时景阳帝有意提拔子悠,又到了自己皇妹的寿诞,为表心意,沁阳去的时候,景阳帝特命子悠为使者代表大荆去给大魏太后送上寿礼。

谁都知道如此一来,子悠在大魏代表大荆皇帝,再归来,子悠的提拔必定是少不了的,而他刚被起任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景仁帝那次的做法也是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当时手握重兵的沁亲王率先站了出来,“为官者,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合阳县使子悠大人在合阳被起任,此一年多的时间,多有政绩。作为大荆使者,有何不可?”

沁阳此话一出,龙椅上的景仁帝也并没有直接说话,做决定,反而是看了看其他人。朝廷上的人,个个眼观口、口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说话。

当时的大荆王朝,朝堂上沁阳公主在丝毫没有察觉之间就一人独大,景仁帝虽然担心她会出事,只不过她接二连三的捷报,让景仁帝也拿爱女无可奈何。更何况是那一屋子的大臣,不用打仗,也不用担心外敌入侵,凭借着他人的功绩,安逸的享受着自己的生活。

后来,子悠代替景阳帝出使大魏,与沁阳一起,那些日子在大魏宫殿里,子悠结识了当时也颇有建树的三殿下赫连宸。惺惺相惜的三个人,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沁阳与赫连宸似乎已经相识了许久许久,相处之间完全不见陌生。他们第一次进宫拜见大魏太后的时候,太后就这样说,“沁阳啊,你来了,皇姑姑这里这个混小子就可以安分几天了,要不然不让他去打仗,他能把皇宫变成战场。”

沁阳当时只是一味地笑,她的皇姑姑对于自己的这个并非亲生的儿子着实是好,赫连宸也对她很孝顺,可就是有一点,赫连宸好战,哪里有大魏战场,那里必定少不了他。

当时的三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沁阳与赫连宸都是沙场征战之人,话题来来往往都逃不开那么几个,所以有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他俩在说,子悠在听。偶尔沁阳会问及子悠的看法,刚开始赫连宸对于沁阳这一举动万分鄙视,不过后来,子悠完美的征服了赫连宸心里的某些不服。每当子悠说出来一些令赫连宸都感到惊异的话语的时候,沁阳总会在旁边忍不住煽风点火,“看吧,本公主看中的人,比你强多了。”然后回应沁阳的,可能就是赫连宸无数的大白眼。

而赫连宸在他眼中,也好像是个孩子一般,他的想法很单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中间没有任何的一丝交叉点。就是那样纯粹的一个人,所以他觉得世间太多的人,太过于两面化,黑白不分不说,颠倒黑白者更多,久而久之,他也就厌烦了那种无聊非纯黑白的生活。

他喜欢沙场,因为在那里,只有两个选择。你不想死就要千方百计的活着,不会与他人争论是对是错、是是而非这种事。他是敌人,就要干掉他,不然被干掉的,就只能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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