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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荞麦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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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雨幕把天空和城市融成一片,  云层像怎么拧也拧不干的抹布,揉搓成长条淋下一阵铁钉似的骤雨,舒展开来又是一阵绵针似的细雨。

我从劳动基准局离开时,  雨水驱赶般噼里啪啦浇在发动机盖上,像是在宣泄不满。

暴雨的天气持续了好几天,傍晚的光线本就昏暗,雨势又来得太急太密,几乎看不清路面。出于安全考虑,  我决定老实呆在车上,  等雨势平缓再开车回家。

按照港黑对东京王权者的回避态度,出差东京基本等同于带薪假。那咸鱼如我为何要在如此恶劣的天气跑外勤,  导致被暴雨困扰得回不了家呢?

——因为我不仅仅是个黑手党,  还是个公务员啊:)

不知是否因为对我心怀愧疚,  异能特务科待我的态度宛如生下孩子后、无暇抚养只能托付邻居的单身妈妈,可能不够亲近、不敢要求,但钱绝对得想办法给够。

我的工作重心主要集中在港黑行政科,除非逼不得已的特殊情况,  或者两边要进行短期合作或组织联合会议,  异能特务科一般不会给我什么工作。

偶尔发信息,  基本是提醒我抽空领补贴、领福利、领年终,  最多也就是提醒交季度工作汇报;又考虑到港黑对内部信息保密的要求,汇报也基本是几页套话。

真正意义上的钱多事少福利好,还有国家给养老。

然而,快乐的日子在异能特务科得知我出差东京的当天,便悲伤结束了。

横滨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本就备受掣肘的异能特务科简直左支右绌,  得知我目前在东京出差,  立时欢天喜地把东京方面的事务转交到我手上。

一方面,港黑在东京的业务少到几乎没有,因而不会出现什么利益相关的矛盾;另一方面也是实在派不出人手,逮着一个能用的赶紧用起来。

作为临时征用的补偿,我的加班费和差旅费都是按照职级的最高规格给。

这几天见的机构官员加起来,比我前二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接待人员温吞柔和到有些令人生厌的处事方式,与黑手党直率暴力的态度大相径庭,恍惚间竟然让我产生了岁月静好的错觉——

如果没被分配去当明牌二五仔,大概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吧。

千辛万苦赶回家时,夜幕已落下了大半。仅停车的片刻功夫,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黑色云层如浪翻涌,仿佛打喷嚏前的深呼吸,酝酿着一口气给我来个大的。

等我打着形同虚设的伞、顶着狂风走进道场,已经从腰部淋湿到了脚底。

“我回来了!”我狼狈地收起骨架变形的雨伞,大声喊道,“又要开始下大雨,估计外卖送不过来!冰箱里还有速冻饺子吗?杯面好像被吃完啦!”

“饺子也吃完了!”老父亲隔着中庭和我对喊,“只有荞麦面!”

我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是!昨天也是吃的荞麦面!”

社畜在外辛苦奔波一天,回家只能吃清水荞麦面吗?

缘一:“那吃凉拌荞麦面?”

我大声:“呜呜呜呜呜呜!”

哭归哭,闹归闹,晚饭还是得我来搞。

不讲道理的秋季暴雨在东京徘徊了四、五天之久,家里的食物储备根本经不起剑士老父亲的消耗,即将面临弹尽粮绝。

橱柜里还剩几袋荞麦面,大米和调料不缺,适合长期储存的土豆、洋葱也还有些,如果我们父女俩有存活线以上的厨艺,还能凑活着煮个量大管饱的咖喱。

奈何有米也难为无巧妇之炊,吃荞麦面总比进医院来得好。

烧水煮面的间隙,我突然想起储物室里应该还放了两罐肉酱,是科长从俄罗斯带来的特产。我去

年放假回家时顺手捎给缘一,因为口味太辣被闲置至今。

如今也容不得外卖依赖重症患者挑剔,反正没过期,兑点热水应该能吃吧?

缘一在道场勤勤恳恳擦地板,我随口喊了声,从他房间拿走储物室的钥匙。

道场的储物室位于门口附近,原本是战乱时期用于学徒轮班值夜的小房间;等到缘一手里,先是当了一段时间学生宿舍,奈何学生实在寥寥,就逐渐变成了储物室。

区别于后院用来存放闲置物品的大储物室,小储物室放了很多经常使用的东西,比如肉酱,比如缘一和他最爱的16把日本刀,以及一一匹配、纹样各异的48个定制刀鞘。

我曾经好奇地问老父亲,买那么多开刃刀放在家里,难道准备上台唱戏吗?

老父亲沉吟片刻,问我为什么要买八个不同形状的橡皮,却没一个能用完。

……我瞬间理解了。

储物室的门锁比较老旧,开门时需要一些时间和花里胡哨的技巧。我好不容易拧开颇具个性的门锁,推开一条门缝,陡然听见储物室内传出奇怪的滚动声。

耗子?还是小偷?我立刻关上房门,还快速转了两圈反锁。

老父亲就在不远处的到场内,喊一嗓子就能提刀上阵,这一事实给了我无限的底气。芥川那样的攻击系法师都得在缘一手下吃瘪,我坚信没人能在道场闹出风浪。

捡起支在门边的长柄雨伞做持剑状,我缓慢地、谨慎地再次拧开门锁——和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熟悉无比的红发青年对上了视线。

我大惊:“织田作之助?!”

织田:“……唔唔,唔唔。”

……

“——他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不敲门也不打电话。”缘一跪坐在矮桌旁,努力为自己辩解,“我还没拔出刀,他就提前开始躲闪,还掏出枪格挡,这不是为非作歹之徒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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