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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看书 > 明日无暇 > (22)回答

(22)回答 (第2/2页)

“今天都没人啊,拿回来好多。快吃吧,味道应该很好,”无光黑巷里传着稚嫩的声。大男孩抠去血痂塞进嘴,把布袋摊在地上,喊来几个更小的孩子,“吃啊,等什么?”

“法普顿,你还…”

“我饱了,你们吃吧,”捏捏肚子,叫法普顿的大男孩拍拍出声的小女孩,“看,没人打扫,我可是管饱了塞。”

“他们都不敢出门了,全在说朝晟人要来…”

“你听谁说的?”法普顿从脸上搓去黑泥球,很是吃惊,“朝晟人越过博萨了?不可能啊。”

“可、可圣职者不会撒谎吧?刚才路过黑塔的时候,我听到——”

“别信他们!他们都是骗子!别忘了,隔壁街的那伙人可给他们…”

“嘘。”

当法普顿的食指贴着嘴,孩子们再不吵闹,听见微弱而沉重的踏步与引擎声。

走到巷口,他微微探头,顺着金色的直路瞥向远方。很快,那些声音随冰冷黑影的出现逼近。是装甲车和士兵,全染着黑色的漆,看样帝皇归来的帝皇利刃…吗?不,再等等,再等等,等他们靠近些。不,不是,他们的护甲和战车是箭簇状的,和帝国的士兵都不相同。

“朝晟?朝晟人?”嘀咕着,法普顿忘了缩回去,视线咬住他们,看得越发清楚,甚至听见他们的交谈,虽然并不懂其中的含义,却想起那是广播里严禁说的语言,“瑟兰语?朝晟人说瑟兰语?”

“好闷啊,”讲话的士兵突然掀开面甲,头盔跟着后翻,吓得他险些缩回去。可那长长的耳与柔和的面容,却唬得他壮胆偷看,“喂,你看,是特罗伦人的小孩啊。”

“一惊一乍的,小屁孩没见过?”旁边的搭档试图给他重戴头盔,“没个正经样!这他妈在特罗伦!在他妈特罗伦人的首都!你是不怕死?”

“他们都解除武装,彻底投降了,”拦住炮兵,阿尔享受着新鲜的空气,目光从那流浪儿转向路口的黑金火炬,“多神圣的奇迹啊,不愧是帝皇亲建的都城啊。”

炮兵不想费口舌,在面甲里哈热气,瞅两眼漆黑的建筑,感觉身体越走越轻,仿佛要飘起来。简直是做梦啊,占领敌都的殊荣本该由神盾军和传闻中的格威兰人争夺,谁成想,竟会是自己这种新兵捡来便宜,最先踩进这靠装睡掩饰惧色的城市。脚下的路真是金灿灿的,乍看像金砖,质感又像石头,能抠一块吗?哦,命令挺严的,催着往这里的中心去。

“怂蛋的玩意…抵抗都没有。”

炮兵听得见,网和耳边都有这种抱怨。他们在笑话敌人,抱怨这些天的吃睡赶路。对多数人而言,开始时无人阻挡的长驱直入很痛快,可真正未经抵抗便踏足陌生敌境,反倒是难以接受,比路上捡圣岩更没法想象。炮兵只觉得大伙贱得慌,伏击圣徒时的惨样还历历在目,就开始装了。他无所谓经过,不在乎是谁终结一切,只求战事尽早结束。

“好他妈烦啊,不如回去陪老婆孩子啊。”

“嘿,傻娃子,别看成日隔着网腻歪,真见了面,不出两天,你们保准吵个翻天呀。”

“孩子都有了?行啊你。我还没看对眼的。”

“从这儿找个娘们呗?嘿嘿,皮棕了点,眼睛挺灵动呀。”

“少动歪心思,网可盯得死,想干什么歪事,最后看几眼军规,提前准备好挨罚呀。”

拇指顶住额头,阿尔自顾自祈祷,没听大家交谈。许久,他拍拍炮兵的肩:“帝皇给我预感,我很快能回林海。特罗伦的气候真糟啊,干热的,颠簸还疲累。”

回过神,炮兵吭声了,在腰间的储物盒掏着什么:“你别急,先动动你纤维化的脑子。万一上面留人守这破地,咱们指不准待多久。”

“真的吗?等等…你哪来的烟?”接过烟卷点燃,阿尔吞吐云雾,呛咳几声,“咯、咳,这味道和水烟不同,还是不习惯啊。”

“从那个…什么苍焰身上搜的啊。这地盘比博萨人大到不知哪去,怕要留不少人。想回朝晟,我看难。”

“啊?这都多少天了?你还有存货?”

“我可省着吸的。抽剩的都给我拆了重卷,才挤出这几支。”

“你真节俭啊。”

“那肯定。”

越想家,阿尔的耳朵越耷拉。-回朝晟只能看军队的安排,何况路程漫长,如果列车没通,浪费的时间只怕更多。至于圣岩的传送奇迹…太奢侈了,自己可负担不起。

“好吓人啊…”直到他们走远,法普顿才缩回身,心怦怦跳,“挺威风的…那是…那是异种吗?和他们讲的不像啊,更好看…”

窥视的不仅是他,总有大胆的瞳钻过窗帘合缝,看着朝晟的士兵。但从黑甲反射的凶光里,他们只看见胜利者的骄傲,那种姿态很符合战败的幻想,冷且怕。他们不想猜测往后,只是向帝皇祈祷,希望别发生坏事。

第二天,还没睡醒的阿尔给炮兵拍醒,给武器上膛后径直去往圣堂。刚进去,罩在金纹黑袍里的老脸抖了抖,那层层皱纹笑得瘆人,阿尔都嫌弃唾骂:“不忠者。”

沐光者打心里不欢迎朝晟的军人,可情势已定,再没有选择的权力。他很老实宽敞圣堂,恭请士兵们进入,甚至拿瑟兰语询问出其中一木精,请其翻译,为他们讲解圣堂的壁画、珍藏、钱财与艺术品。而后他待在后殿余留的单间客房,方便门外的看守随时传唤他。

敲门声里,沐光者颤巍行走,随呼喊爬上圣堂的阁楼。他看到昨天那位木精还在,眼神却改善不少。

沐光者很想笑。哦,忘了,精灵都是伪帝的信徒啊。该是刺杀奇罗卡姆的事估计传开了,这些崇拜伪帝的异种,对自己这帮迫害他们的奇罗卡姆爬上大元帅之位,又在最后欲诛其命而不能的家伙,总会有异样的同情吧。

毕竟,自己总归是明面上帝皇信徒的最忠诚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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