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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看书 > 长绊楚云深 > 第三章 纷争始未休

第三章 纷争始未休 (第2/2页)

“金陵城?可真会惹麻烦。”裘慕云凝眉。

青芜眉心却倏地一动。

“若是裘宫主与您的人不便出面,”青芜微笑,“不如由我来走这一趟?”

“哦?”裘慕云喜笑颜开。

“只不过,青芜想用这个人,换宫主的解药。”

“那你告诉星儿,只要她肯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裘慕云旋身入座,“夜深了,我看你还是明日再出发的好。”说着,便让门下将青芜领去客房,其余人等除去江焕膺,也都遣出了大殿。

“你过来,”等到大殿完全空了下来,裘慕云方才抬手示意江焕膺走到身旁,看着他肩头所插的那支钿子,轻叹一声道,“簪无血槽,既不见流血,想是扎得挺深的。”说着便伸手去拔,却被江焕膺拦住道:“别动,血会溅到你身上。”

裘慕云听到这话,脸上不自觉露出少女般的笑意,她本就生得年轻貌美,这一笑,更是叫人心神荡漾。

江焕膺摇头,自己走到一旁坐下,将那钿子拔了出来,裘慕云复斜倚在座位上,看着他自己止血疗伤,那一脸视若罔闻之色,仿佛在看一个外人。

从江焕膺略微扭曲的神情去看,这一钿子似乎扎得极深,裘慕云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妩媚的笑,随即慵懒起身,走到他跟前,撩起裙摆,正对着坐在他的腿上,左手勾着他的脖子,右手则解开他的衣襟,戏谑笑道:“怎么,不把衣裳解开,就能上药啊?”

“伤口不大,不碍事。”江焕膺面对裘慕云时,话音始终温和如春风拂面,眼神也是一样的温柔。如此神态语气,比起他面对他人时那般冰冷淡漠之态,分明判若两人。

好在,这般暧昧之景无人瞧见。

而已离开大殿的青芜则已跟着那领路的粉衣少女到了后庭。

那少女生得娇小可人,看样子还未脱稚气,时不时露出俏皮的笑。青芜只觉同她走在一起,即便是在这浓重的夜色下,心情也能轻松许多。

“你方才说,你的名字叫做桫椤?”青芜忽然问道。

“对呀,”桫椤笑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就在夜明宫长大,所以名字也是宫主取的。”

“天竺传说,释迦牟尼便是在桫椤双树间涅盘成佛。”青芜若有所悟,“到底是用心良苦。”

“我也听过你的名字,今天看到本尊,倒真像是传言中说的那样。”

“传言?”青芜一愣。

“江湖传言,青芜姑娘生得慈眉善目,出手却是十分狠辣,毫不留情。”桫椤一笑,朱唇贝齿,玲珑可爱,甚是叫人欢喜,“那些人还偷偷给你取了个外号,叫做‘观音刀’呢。”

“这外号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好人。”青芜莞尔。

“他们不当作好人的,也不见得就真的作了恶呢,”桫椤撇撇嘴道,“就像我们宫主,从未害过人,却被传成了妖精一样的人。”

“哦?”

“宫主待我们很好的,你别看他对江焕膺那样,可她对宫中的女孩子,可都是像姐妹一样,一点也没得挑的。”桫椤展颜道。

“你是说,她只对男人喜怒无常?”青芜眉尖微颦。

“这个……也说不清楚,她的男人们,我们见得多的除了江焕膺,也没几个了。”桫椤走在青芜前面领路,在经过花园里那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时,自娱自乐般张开双臂,每迈出一步,都有意将脚跟顶着另一只脚的脚尖,似乎非要走出一条直线不可。

青芜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星儿的性子好奇怪,总是对宫主有成见,宫主怕她在外头胡言乱语,便从来不让她出去。”桫椤说道。

“那么,裘宫主对于你们,又是如何?”青芜问道。

“我们?”桫椤想了想,道,“我们就算有谁想要彻底离开夜明宫,宫主也不会阻拦,只是并没有几个人想走。”

青芜凝眉。

她还记得玉星儿跑去点翠轩的那天是怎么说的,先是套近乎,又要她帮着从夜明宫盗物,却抵死不肯说要拿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拿。

她当场便后悔救了这丫头,嘴里半句实话没有,还想利用自己的同情,做些其他的事。

倒是裘慕云,比她想象当中的还要美艳,性子还坦荡得很,远比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掌门长老叫人看着舒心。

所谓“所有女人都会嫉妒比自己漂亮的女人”这样的话,都是那些内心最肮脏猥琐,从未见过世面的人说出来的,而那些话,也不过是表达他们自己的内心的嫉妒而已。

一个正常女人,对于更优秀的女子,有的也仅仅是欣赏或羡慕而已。

“这么说……”青芜不觉凝神,一手托着下颌,心中暗道,“莫不是……玉星儿想要拿走的东西,是能够令她彻底离开夜明宫的关键?可听桫椤的话,宫中规矩却未必有多么严苛——如此说来,是何物让玉星儿非要得到不可?”

“听说,星儿临走之前,去偷了宫主的药,跟着宫主就在抓她了,”桫椤一面帮着青芜铺卧榻,一面说道,“星儿给你朋友用的毒,应当就是她偷来的。”

青芜听罢点头,却不回答。

“你不会把她怎么样罢?”桫椤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把这话说了出来,“你从一进门就不怎么说话,我反倒有些害怕了——她对你朋友下毒,你会不会对她……”

“我要的是解药,而非泄愤。”青芜仍是笑着,接过她手中被褥,道,“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好。”

桫椤点点头,冲她一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刚才说的话都别放心上。”说着,便一蹦一跳走出门去。

青芜看她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她关上房门,走到桌旁坐下,好容易将思绪整理后,却总觉得在某处缺了一环,而所缺这环,正是关窍所在。

“逃跑,偷东西……究竟哪件事在前头?”青芜一手扶额,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一只没盖的当做玉星儿,有盖的当做是裘慕云,她一手拿起那被当作裘慕云茶盏的盖子,盖在“玉星儿”之上,手中动作微微一滞,忽然又拿了一只新的无盖的茶盏,放在被当做玉星儿的茶盏旁边,将那三只茶盏中唯一的盖子盖了上去。

“或许,要这件东西的,另有其人?”青芜拿起那只盖子,兀自说道,“这东西原本就在夜明宫。”说着,便将手中的盖儿盖在了代表裘慕云的茶盏上,又伸手拿起了那只被当作玉星儿的盏儿。

“玉星儿武功不高,又渴望独来独往,却在此前那么多年都未曾离开过,应当是缺了某种依靠,”青芜接着拿起那只没有命名的茶盏,在手中端详道,“这或许是一个人,也或许是某件事,并与夜明宫中的那件东西息息相关,而玉星儿要做的,就是把他们放在一起,成为自己往后的依靠。”言罢,又从“裘慕云”身上拿起了那盖儿,盖在手里的茶盏上。然而这时,她却又摇了摇头,将手中茶盏放了下来。

“倘若这真是个别有用心的人在利用玉星儿,那么为何他不选择更稳妥的方式,从旁相助?毕竟以玉星儿能耐,不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裘婆婆手中拿到什么……”青芜说着,不自觉伸手在太阳穴处揉了揉,凝神片刻,复望向那只唯一被她盖了盖的无名茶盏,“可要不是人的话,那便是某种财富或是秘籍等足够傍身之物,但若夜明宫中真有那等宝物,为何从未传出过半点风声?而且玉星儿这般无知之人都能知道的事,别人也能知道才对……若是两点都排除了,唯一的可能……此人也一样受到裘婆婆的控制,那……难道是男宠?”

青芜伸手拍了拍额头,只越发感到不可思议,思前想后,只摇头叹了口气,心想身处这般境地,也不便深眠,便自在榻上闭目调息,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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