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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两两相依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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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的行军,从华夏大陆最南端的南楚盛都一直到最西端的西北大漠,成就了南楚黑衣卫光照后世的魔鬼称号,楚离能够不声不响、悄无声息的一路来到楼兰城下才被联军发现,实在不是巧合,背后所付出的代价,足以载入史册,作为最为血腥的代表。

十三天之前,楚离从盛都出发,所帅三万黑衣卫,五万南疆边军,全部是一色的精锐骑兵,他们这些人多年来跟随楚离出生入死,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身经百战,经验十分丰富。在向导的带领下,楚军专门挑拣偏僻的小路行走,避开了大路上滚滚而来的匈奴西川北秦联军,将马蹄包裹起来,对士兵下达了禁口令,广派斥候,一路小心谨慎,秘密行进。

接到青夏的消息之后,楚离马不停蹄的一路赶回盛都,然而回去之后才发现上当受骗,男人雷霆震怒,带着大军掉头杀回大漠。回盛都的时间整整用了将近二十日,那就说明青夏必定已在楼兰坚守二十日,她带着区区不到一万人对抗各国联军三十多万,哪里会有半点胜算?出兵的那一天,南楚百官跪在御道上,死谏挽留,长老院的几名大长老痛哭流涕,险些一头撞死在楚离的面前。

南楚边境封锁,绝不会放过一点传递而出的消息,大司马明远亲自坐镇,统筹国内情报来源出处,楚离也一路潜行,绝不流露半点踪迹。然而,尽管他能够避开大股的兵马,但是对于零散各地的兵勇、斥候、逃兵、村民,想要全部躲过,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进入沙漠之后,还需经过一些小型的村落和城镇,想要完全瞒过他们的耳目,根本就不可能办到。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多过一个时辰,楼兰覆灭的危机就更大,楚离面色阴沉,一双眉几乎紧紧的皱在一起,终于,冷冽的男人下令:遇人杀人,遇城屠城,绝不留下一个活口!

这是历史上最为浩大的一场屠杀,所有的楚军都已经杀的麻木,他们在坚决执行楚皇命令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心锻炼成了精钢顽铁,手段比冲进中原土地的匈奴人更加狠辣。无数的村庄化成焦土,无数的匈奴百姓被终结了性命,楚离的军队经过哪里,哪里就被夷为平地,哪里就被鲜血彻底淹没,黑暗的战火之中,除了新生的婴儿,无人能够躲过这一场可怕的屠杀,次日天明时分,只有断断续续的婴儿啼哭悲凉的回荡在翻滚着漆黑烟雾的废墟里,有气无力,渐渐消失。

战争的铁蹄,就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在无情的蹂躏着那些无辜的人们。

然而,在越过龙牙沙漠之后,却传来了楼兰城摇摇欲坠的消息,最先隐蔽在大漠中的斥候回报,各方联军以车轮战连续不断的攻打楼兰,夏都督的东南军,已经不堪重负,眼看就要城破人亡了。

煌煌的王者,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愤怒,此次前往大漠,实际是中了燕回和骨力阿术的奸计,没有找到南疆大长老不说,还损失惨重,青夏更是为了营救自己而陷入死地,若是她真的有事,他又该如何自处?

男人暴怒之下,索性不再隐藏踪迹,带着八万大军,一路冲杀,向着盘踞在大漠上的各方军队杀将而去。那些被各方势力留在路上,准备接应各自大军回撤的军队突然遭遇这头愤怒的狮子,怎能组织起有效的攻势,三下两下就被楚离斩草除根。无论是村庄,部落,军队,全都不能幸免,绝望中的男人自暴自弃的放手大干,不计后果的残忍屠杀,马蹄过处到处都是横流的鲜血,等到他们接近楼兰的时候,身后已经堆积了上百万的尸首。

这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就连当初匈奴人打破阴山,冲进中土,都没有造成这样大的杀戮。尸首焦土之上,每每都有高挂的黑龙旗和楚离血淋淋的亲笔题字:来而不往非礼也,各位请笑纳。

楚离终于不再隐蔽自己,他堂堂正正的打着南楚的旗帜,昭告天下自己的目的,六年前,在白鹿原上,他曾经不顾举国的反对,一意孤行的去营救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今日,他也这般放肆无顾及的呼啸而来,用百万亡灵,作为自己前进的挽歌!

和她的性命相比,那些微薄的虚名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就算被天下苍生所弃,被万千生灵唾骂,又有何妨?如果她真的被匈奴人所伤,那他就要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命一同屠灭,为她陪葬。

夕阳西下,战事进行的越发惨烈,楚皇的突然到来,让城内所剩的东南楚军士气大振,楚军里外夹击,攻势猛烈,联军久战,本已疲惫,再加上齐安猝死,东齐阵型大乱,匈奴和西川各自为战,很快就被楚军撕开了防线,如同尖刀一般狠狠的插了进来。

天色渐黑,又渐渐明亮,漫长而漆黑的长夜终于缓缓过去,第一缕璀璨的阳光驱散了清晨的薄雾,联军终于如潮水般溃败而去,仓皇向西,一路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漆黑的战旗招展飘摇,所有的南楚军人们放声大笑,兴奋的欢呼声冲破云霄,渐渐在天幕上汇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咆哮且昂扬,充满了高昂的喜悦。

一身黑甲的男人在众多黑衣卫的护卫下脚步匆忙的走上城楼,冰冷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一双剑眉紧紧皱起,双眼闪动着黑暗的光泽,鼻梁英挺,嘴唇紧抿,铠甲上还有鲜血的味道,锋利的佩剑仍旧在不断的向下滴着血水,护腕已经残破,隐隐有伤口在向外渗着血丝,他的周身都是低沉压抑的颜色,充满了欲噬人的锋芒。然而,在他的腰间,却悬挂着一只翠绿的玉佩,晶莹剔透,宛若琉璃,下面,挂着两只青白相间的绳结,其中一只显得有些脏了,透过光影,隐隐可见上面编织而成的平安二字。

脚步,在踏上城楼的那一刻突然停止,男人剑眉紧锁,一双漆黑的眼眸好似深沉的大海,紧紧的盯着前面那个单薄消瘦,靠在旗杆上的娇小身躯。在那个人的身后,漆黑的黑龙旗迎着清晨的风在飞扬招展,巨龙盘旋,狰狞欲出,越发显得她的脸色苍白若纸。

千言万语冲到嘴边,仓促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路上,他想了千万遍的话,骤然间没有了说出的勇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可以面对着千军万马,可以谈笑杀人不皱眉头,可是面对着她的时候,却总是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像是一个害羞的毛头小子。只能固执的站着,固执的皱着眉头,固执的望着她,似乎只要能够望着她,一切就已经足够了,千辛万苦,历尽艰险,九死一生,只要看上一眼,也就足够了。

“梁先生还是找到你了,真好。”

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些微的满足,楚离闻言,压制许久的火气顿时挥发而出,上前两步,沉声说道:“你敢骗我?”

还是这般,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固执和倔强,可是此时此刻,背对着天空中大片金黄的朝阳,身上沾满敌人的鲜血,在这苍凉雄浑的大漠上,却再也不像曾经所想的那般招人厌恶,反而甜蜜中,滋生出一丝细微的好笑。青夏缓缓咧开嘴角,轻轻一笑,笑意滑进眼底,一双璀璨的眼睛好似天边寥落的星子,充满了柔和温暖的光芒。

真好,心底有一根弦突然就那么断了,长达一个月的坚持和防备突然松懈了下来,浓浓的无力和疲惫像是呼啸的潮水,轰鸣的袭上了她的大脑。真好,她轻轻的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是躺在温暖的海水之中,再也没有血腥的战场,再也没有无尽的厮杀,再也没有漫天的鲜血,那些隆隆的战鼓,奔腾的马蹄,刺耳的惨叫,全部都好像是发了一场大梦,随着清晨的风离她而去。一直绷紧的神经骤然失去了继续紧绷的信念,她的膝盖一软,微笑着就猛的倒下!

楚离顿时大惊,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把将她软到的身体接到怀里,紧紧的抱住。

“你怎么了?”楚离惊慌失措的大喊,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南楚大皇一时间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喊道:“哪里受了伤?哪里不舒服?军医,军医在哪?”

身后的营地里,几名军医连滚打趴的跑上城楼,正想为青夏医治,那名单薄消瘦、浑身是血的东南大都督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略略有些迷茫,四下环顾一圈,最后停在楚离的脸上,微微皱眉,随即舒展,嘴角轻轻的笑,身光阴虚弱的说道:“你来了。”

南楚大皇终于不再耍性子,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感受着她骨瘦如柴的消瘦,一颗心几乎被扔到了滚烫的开水里,自责懊恼的说道:“我来了,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青夏虚弱一笑,苍白的脸上满满都是舒缓和放松,楚离继续沉声说道:“是我不好,我早就该知道你会来的,是我大意,险些害死你。”

他还欲再说,却被青夏捂住了嘴,苍白的女子轻轻摇头,缓缓说道:“你几次救我于危难,我怎可放任你不管?你若是有什么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几年来,行走于华夏大陆上,铁蹄踏遍万里山河的南楚大皇闻言身躯猛然一震,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来,皱着眉头,声音却很轻,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疑惑说道:“青夏?”

青夏的眼睛突然有些发涩,究竟她曾经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个如此骄傲的男人这般小心?岁月的波涛在两人之间呼啸而去,有太多无法抑制的风景跌宕盘旋,映照出属于他们的那些纠缠过往,仿佛是天神在故意戏弄,制造了那么多的风雨坎坷,终于,乌云散尽,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不再冲动,心底满满的都是沉重和尘埃,却仍旧无法抑制那些汹涌喷薄的感情。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楚,这股酸楚太过于复杂,以至于让她在仓促间无法理清里面的情绪。似乎有内疚,有心疼,有难过,有怜惜,有自责和怨恨,更有造物弄人天命难逃的因果循环。他和她早就已经是绑在一条丝线上的两根莲藕,无论经过多少水波的冲刷,最终,都是会长在一处的。

伸出消瘦纤细的手臂,在他坚挺的背部,温暖的环绕,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难过和压抑,还有一些满满溢出的心疼,呜咽声有若小兽:“怎么那么傻,明知道是燕回的陷阱,还要傻傻的往里跳?”

这是生平第一次,她在神志清醒的时候主动抱他。楚离的一颗心似乎瞬间融化,那么多年的风雨坎坷骤然间都像是过眼的烟云,再也不能有丝毫潜入心底冰冷他的心,那只软软的手臂竟好似比他的万里江山更加沉重更加有安全感,八年的光阴弹指而过,有谁的心悄悄的遗落在八年前的兰亭大殿而不自知?为了这一个拥抱,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这一路,他走的跌跌撞撞辛苦万分,但是,终于还是看到了乌云上空的艳阳。

楚离垂下头来,埋首在她的颈项,深深的呼吸,狠狠的抱紧,声音略带着沙哑,缓缓的说道:“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干涩的眼睛终于落下一滴泪来,青夏加大了手臂的力量,让眼泪落到他宽厚温暖的肩膀上:“傻瓜。”

高高的城楼上,南楚大皇和东南总督夏青紧紧相拥,突然间,楚皇捧起东南总督的脸孔,顺势就深吻了下去,整个南楚大军同时哗然,惊呼声直冲云霄!

猛烈的长风突然刮起,漫天浓雾瞬间消散,青夏的头盔顿时落地,满头飘逸的青丝迎风而舞,婉转飘扬如同无数漆黑的蝴蝶,一张娟秀柔和的小脸充满了女性柔美的光辉,所有的东南士兵齐声抽气——原来一路上带着他们冲杀奋战的东南总督,竟然是个女人?

楚离眼神明亮,紧紧的拉住青夏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青夏,跟我回盛都。”

青夏笑着点头,牙齿洁白,气息温润,温柔的笑道:“好。”

南楚大皇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衣袍翻飞,眉眼飞扬,对着南楚最为精锐的士兵朗声大笑,郑重的宣布道:“将士们!我的皇后回来了!”

所有的南楚军人齐声欢呼,声音撕破长空,惊散了天空中盘旋的飞鹰。

远远的大漠上,一匹洁白的骆驼静静的站立在沙丘之上,白发垂首的老人对着驼背上的青衣公子恭敬的说道:“主人,该走了。”

青衣男子缓缓点了点头,面色平静,转过身去,渐渐消失在大漠的尽头。

朝阳,璀璨,有若祥云。

在楼兰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之后,就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其实当日以联军的实力,即便是楚离所带精锐新力军加入,也是有能力一战的。只是因为齐安的猝死,东齐余孽溃败逃亡,匈奴各自为战,西川独力难成大事,反而被混乱的大军冲散了自己的队伍,混乱之下,才被楚离和青夏内外夹击,吃了大亏。

楼兰一战,南楚大获全胜,加上之前一月青夏的楼兰保卫战,伤亡还不过两万,却消灭了联军大约十五万之多,堪称以少胜多的名战。齐安、齐言、南奴赤利阿木图、女真完颜术、坦搭大将霍哈、西川将领乔十三等多人,可谓是战绩赫赫,天下震动。各国联军中,除了比较消极的守在外围的北秦,其他各方都有严重损失。尤其是北地匈奴,由于战事是发生在匈奴腹地,燕回之前的栽赃陷害和后来楚离的暴怒屠杀,使得匈奴人元气大伤,十室九空,一片焦土,在未来的十年来都没能恢复过来,再也没能组织起有力的攻势对中原发动进攻。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为多年之后北慈大帝挥兵塞外带来了极大的助力。

这天晚上,楚军行进到龙牙沙漠之中,楼兰一战消灭了太多数敌人的主要战斗力,但是楚离仍旧不敢太过于大意,毕竟龙牙沙漠这一块,曾经是北秦飞廉女将陆华阳的驻扎地。

大漠夜里荒凉一片,一身白衣的女子骑在马上,静静的走出营地,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见高高的沙丘上矗立着一座孤独的寿塔,女子翻身下马,来到寿塔之前,手掌轻触上面古朴的花纹,眼神迷离淡远,好似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岁月的风卷起遍地的黄沙,打在她洁白的裙角上,她从马背的行囊里拿出一管长箫,静静的吹奏起酒神节上曾经吹奏过的曲子,那些前尘往事,像是波动的水一样的滑过她的脑海,激起淡淡的涟漪。大漠荒凉,记忆的碎片呼啸而来,到处都是那个人身上明媚温暖的阳光。

秦之炎,我有多长时间没有想起你了,这些年来,我走遍了天涯海角,像是一抹无主的幽魂,艰难的活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人世上,从未有一日的开心和快乐。一直以来,你都像是一棵大树一样挡在我的头顶,为我遮风挡雨,为我取暖遮阳,可是突然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才清楚的知道,没有了你,生命会是多么的残忍和寒冷,那些无处不在的危险和磨难我一个人应付起来,又是多么的吃力。

我至今还记得你在酒神节上说过的话,你说想和我永远在一起,想要照顾我,宠着我,保护我,不让我受到风雨,不让我受到欺负,不让我难过、流泪、伤心,让我永远都可以幸福的笑,开心的生活。你说想要带着我走遍名山大川,在景致秀丽的地方结庐而居,想和我生一个漂亮的孩子,然后看着他慢慢长大。想要看看我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掉牙齿,什么时候生白发,想要躺在阳光底下,握着我的手,为我摇扇子。想要和我种一院子的青菜,自己施肥浇水,学会做糕点,每天早晨看着我醒来,吃你亲手做的早点。想要和我相伴着走过一生,在我老了的时候听你说一句,这辈子和你在一起,真的没有后悔。

我知道,你所说的都是真心的,只可惜,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我走遍千山万水去寻找你,那些漫长而孤独的岁月,渐渐消磨掉了我的全部锐气,也渐渐消磨掉了我的全部希望。我知道,你并非有意欺骗,你只是想让我好好活着,你一生所为,从未伤害我半点,就连最后,也在全力的为我铺好了今后的路。

秦之炎,你是这世上最最美好的男子,你睿智、温和、好似三月的春光,带着浓浓的早春温香,沁人心扉。我对你的亏欠,终其一生都无法偿还,我也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为你煮饭洗衣,陪你走遍世间名山大川,心中只有你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只爱着你。然而,上苍戏弄,命运不公,在我最坚决的时候,你却撒手而去,未来那些漫长的岁月,我终于再无法独力支撑。你曾说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要让我在里面把门关紧,不让别人进来,却不知,你离去的时候,将我的心劈成了两半,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秦之炎,我终于还是做不了你的依玛尔,我不想再去找你了,世界太大,我却太小,终于,还是有双腿走不到的地方,而如今的我,也没有这个资格了。

秦之炎,我爱上了别人,从今往后,我就要陪在那个人的身边了。六年了,我很累了,也不再年轻了,我真的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歇一歇。

一身白衣的女子半仰着头,满头青丝随风而舞,终于缓缓的蹲下身子,将那杆碧绿长箫放在寿塔下的沙地上,转身离去。

长风呼啸,将所有的一切都缓缓覆盖,岁月坎坷,往事飘零,只余下那半截长箫露在黄沙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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