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父亲的劝告 (第2/2页)

高大人深深地看了高雨莹一眼：“孩子，朝堂上的事，爹总归是比你们多经历了一些，皇上的心思也多少能猜到一些……”他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论嫡庶长幼，嫡长子早夭，齐王和越王都是庶子，可齐王是越王的兄长，而他从小又是由皇后娘娘亲自抚养长大的，人品端方稳重，皇上看到齐王，就不能不顾念皇后娘娘的情分，这一层上他便已经比越王胜出了许多。论智谋才干，不是爹故意要贬损你的夫君，他虽然比寻常男子出色，可如论如何也比不过齐王，甚至都比不过已经死了的晋王，皇上和满朝文武不会看不出来。当初晋王还在世时，他或许可以与齐王一较高下，可是越王恐怕不是齐王的对手。你不要看如今齐王只管着礼部和工部，越王管着户部和吏部，似乎旗鼓相当，越王还略胜一筹，可是刑部和兵部恐怕暗中早已经偏向齐王了。新任刑部尚书丁大人嫉恶如仇，一向赏识齐王的人品，而兵部尚书又是齐王的岳父老泰山，要想让他们支持越王，恐怕很难。武平侯手握重兵，深得皇上信赖，他的态度至关重要，越王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武平侯府，却又没能扳倒他，恐怕积怨已深。而中书、门下的两位宰相，老奸巨猾，只会冷眼旁观，绝不会主动参与到皇子的斗争中……”

“武平侯就这么受皇上信任吗？难道一点疑心都没有？”高雨莹不相信的问道。

高大人摇头：“皇上不会信任任何人，是武平侯行事从没有让皇上有可怀疑的地方……越王不该试图去挑战武平侯的底线，他不这么做，武平侯只会旁观，如今可就不好说了……”

高雨莹心中一沉，不再说话。当日她设计晋王在宫中欺辱梅傲雪之事，因为有皇帝的密旨，他们也害怕事情传了出去后不好收拾，因此高皇贵妃和晋王都没有告诉高大人实情，他到如今都不知道，其实高雨莹与武平侯府早就已经针锋相对、积怨颇深了。他更不知道，这一次宫中的巫女事件，主要也是由她来筹谋的。

高雨莹定了定神，又慢悠悠地开口道：“储君之位，最重要的还是皇上的心意。越王即便是才干略逊于齐王，可是他兢兢业业为朝廷办事，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他有资格，也有能力坐那个位置。或许以前他缺少一些历练的机会，可如今皇上对越王愈发宠爱重视，自然会为他的长远考虑，他日不愁没有辅佐之人。”

高大人摇头叹道：“你不了解皇上的性情……当今皇上是个雄才大略、铁血手腕的人，最看不上的就是懦弱平庸之人，否则他当初怎么会那么宠爱和纵容晋王——就是因为晋王的性情最像他！越王殿下的性情皇上难道会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他如此冷落和忽视越王殿下，恐怕就是因为他心中根本看不上这个儿子。皇上如今对越王的重用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只剩下这两个儿子了，他无非是害怕齐王的势力增长太快，朝政无法平衡而已！他也老了，在衰弱之时会时刻警惕，害怕一旦失去手中的权利就会不得善终……”

“皇上既然忌惮和猜忌齐王，那越王殿下的机会不就更大了吗？越王殿下安分守己、老实尽孝，皇上想必会更信任他几分。”

高大人叹息道：“皇上不会信任任何人！而且，恐怕皇上也不信任越王殿下的才干，担心他控制不了朝廷复杂的局面，杨家的皇权基业要传下去，就一定要选一个精明强干的君主！”他转头看了一眼高雨莹，又接着说道：“再者，皇上立储，势必要考虑到皇家的未来，越王年小，你和他成亲至今都没有子嗣，可是齐王已经有两子一女了。齐王的长子如今已经八岁了吧？听说他聪慧机敏，读书习武都很出色，皇上似乎很喜欢他……”

高雨莹低头不语。子嗣之事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皇上也确实非常喜欢齐王的长子杨睿，不时召他进宫，陪他玩耍，还特意指派了老师前去齐王府好好教导他。到了垂暮之年，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想要享受一些天伦之乐。如今齐王又喜得一子，八月十三过满月之时，皇上高兴非常，特别下旨赏赐了齐王妃许多财物，感谢她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功劳。

高大人又劝道：“雨莹，爹从高处跌下来，有幸还留着一条老命，现在什么都不想争了，也不想看到你们去争。越王殿下虽然能力平庸，但对你真心实意，你们若能远离朝廷，保住富贵，是有可能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的……”

高雨莹冷淡的说道：“父亲，皇上对越王的重用你也知道，如今就算我们放弃，齐王怎么会放过我们。与其放弃权利任人宰割，为何不趁着还有机会奋力一搏呢？皇上如今也并没有确定心意……”

高大人急道：“孩子，你们若能彻彻底底的放弃，就像当初秦王对当今皇上一样，齐王又何必对你们赶尽杀绝，他也要考虑到天下人的看法，保全他自己的名声啊……”

高雨莹语气有些不耐烦了：“父亲，当今皇上杀了那么多的兄弟，每一次可曾考虑过天下人的看法和自己的名声……”

“那不一样！那都是有了诸王谋反的实证……”

高雨莹笑着打断他道：“父亲，今日是重阳佳节，我们不聊这些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越王殿下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与他共同进退。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记下了，我会和殿下说的……父亲身体虚弱，还是好好调养将息吧，别再为这些事操心劳神了……”

高大人看着眼前华贵端庄的女儿，心中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悲凉和无力感。这京城就像一个大漩涡，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会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慢慢迷失在权利的欲望中，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挣脱出去呢！一时间，高大人和高雨莹都沉默了下来，静静地凝望着面前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