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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衣冠冢(2) (第2/2页)

只有几处花家人特有的细节,或是眼角眉梢,或是下巴颧骨,才能依稀分辨出花家人的血脉轮廓。

经过一番细致的辨别,花不同和夜听琴一致认为,死者就是花在云本人!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他俩一致认为,花在云的妻子不会搞错,花不甜不会认错人!

当他们盖棺定论之时,花不同嗟吁连连,心如刀绞,憯恻不已。

他心中复杂,想着花家堡这世家大族,突然出现一个英年早逝的噩耗,会不会是走下坡路的开始?

十围之木,始生如蘖。

一切鼎盛终有尽头,衰败的迹象,很可能就是这般悄然而至。

而他三哥哥,花不俗得知儿子死讯时会如何?

他正当壮年,还不到五十岁。早年意外失去妻子,这次又死了独子,要他如何承受?

最可怕的是,花不同要如何给花不俗讣闻?就干巴巴的说:哥,你儿子死了?…..他好像说不出口。

再念起花在云的音容笑貌,与自己一道玩耍的种种过往…,花不同就感觉胸中有股温热上涌,腥咸的味道聚在喉咙里。

他本能的想要咽下去,可事与愿违,一口气不均匀,那股腥咸从嘴和鼻孔里面喷了出来——

“哇~~~~”

的一声,吐出一口深红色的鲜血。

花不同感觉眼前骤然一晃,恍惚一霎,似乎那鲜血是紫色的?

可没等他重新分辨呢,下一刻,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上头,他眼前猛然变黑…..。

………

当花不同醒来时,已是皓月当空,星罗棋布。

雨魒门后山虫鸣山间,清风徐来,竹叶猗靡,沙沙作响;

像是自然的悲悯,摩挲着花不同纠结的心情。

花小淘一直守在他身边,见他清醒过来,急忙搀扶着坐起。

小心言道:“卿子吐血一斗,气虚不稳。属下给卿子服食了气血类的丹药,还望卿子不要擅动,注意静养。”

花不同略微点点头,对花小淘这个心腹很满意。此事如果不能善了,他都会考虑要不要留下花小淘的性命...。

花不同向四周眨摩一番,发现不见了夜听琴,怕她误事,急忙询问花小淘。

花小淘:“卿子不必心急,夜小姐怕您醒来以后,会直接返回花家堡。便执意自己去无涯观送信,临行之时,夜小姐特意让属下给您带一句话——”

说到此处,他一字一板的着重说道:

“我夜听琴从未来过雨魒门!”

花不同闻言,会意的一记苦笑,冷泠的点头称善:

“善!”

他心中很明白,夜听琴知道事关重大,既怕误了花家堡的事,也怕耽误她自己的事。

留下此话,便是有意摘身事外,任由花不同自己去说明情况。

倒是合了花不同的心意,至少这丫头不傻,知道守口如瓶,无形中解决了他一块心病。

此时,他也不担心外甥女一个人上路会不会安全了,脑子里整个翻了过来:夜听琴现在是大姑娘了,能自己照顾自己,印象和态度转变得颇为奇葩。

花在云的死讯可以公开,但他和花不甜成婚之事,就不能这么多人知道了!

花不同要为妹妹守住这个秘密!进而保存她的性命,不使其落入那万恶的猪笼,沉尸江底…。

他急忙吩咐花小淘:“你去棺材里寻几件云儿的衣裳,重新埋在坟墓里面。这里日后就是云儿的衣冠冢,..…墓碑上面这样写:显侄花在云之墓。”

他如此吩咐,是因为他心中病态的多想了一节:

人生苦短,花不甜更是命苦,魂销目断,痛失所爱,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琴断朱弦,总该给她留点念想....。

她现在不知怎样了?报仇?她去找谁报仇了?有无危险?会不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可惜,花不同现在分身乏术,事情只能一件一件的办!眼前就有重要的事,需要他审慎处理!

花不同一面看着花小淘去准备,一面将诡异的目光瞄向远处,望向那坐在大树下休息的子弟兵们。

他现在看每一个人的嘴唇都像是在动,都像是在嚼舌根,似乎每一个人都在为此事而窃窃私语...。

真真的疑邻窃斧!

‘人嘴两张皮,咋说都是理’。

与你好的,说是真情使然,不畏世俗,真爱无价;

与你有过节的,就说是逾墙钻穴,负类反伦,夙世冤孽。

怎么说,都会对花不甜不利!

这些人里面只要有一个活着回去,此事便会不胫而走,甚嚣尘上。

变成花家堡街头巷尾的茶余酒后,花不甜定会名节不保!

“这些卑劣小人!”

为了保护他的妹妹,花不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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