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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疯狂 (第2/2页)

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冰冷,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思绪困倦,动作迟缓。人在寒冷到极致会感觉到热,而这种冷热夹杂在一起错乱的感觉,就像是用不匹配的布料强硬的去缝补布娃娃身上的裂口,怪异。

七百三十八,七百三十九...

先生...

“沙沙沙...”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前的药效挨过去了,紧接着又有一管药剂打了进来。

这次,不寻常的是心跳,这个人体内最重要的器官,负责泵出供给的血液总闸,此刻正快速跳动的让人害怕。一下下敲击着肉体,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要冲断肋骨飞出来。

梧桐弯下身子将脑袋死死抵在地板上,双手紧压住胸口,一边是想要压制着去调整呼吸,一边是过速跳动后带来的缺氧,呼吸的频率完全被打乱,无法平静,大口大口喘息着,可无论吸多少氧气都不够,生命力被心脏一下下抽回的感觉连带着窒息。

一千五百九十七,一千五百九十八...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可以挺过去,可以的,忘掉所有的东西,忘掉痛觉,不是自己在痛,不痛的,这是正常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只要呼吸就好,鼻子不行就用嘴,像个玩偶,像个机械,重复动作就好...

“沙沙沙...”

约莫一刻钟后,两管药剂...

这次,是声音。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污浊,只有不停地发苦和无时无刻的呕吐感,无法说话,就算用再大的力气去呐喊都不会有任何声响。耳朵边一直围绕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又或是熟知的语言被打乱。男音女音,小孩的,老人的,愤怒的讥讽的。

慢慢的,这些幻听又变为无悲无喜的念白,没有语气起伏没有断句,就算紧紧捂住耳朵,也像大脑被打开一样,无死角不间断的被迫全部接收,已经完全算得上是精神污染了。

两千八百四十一,两千百八四十二...

求求你,再坚持一下,已经撑到现在了,再坚持一下就好。不要死去!不要!都已经坚持这么久了,再久一点吧,只要熬过去就好,熬过去吧,快了,已经快了...重来的话,还要再遭受一次,不要,不要这样!想想耀先生,想想浙先生,想想晋先生,求求你,我愿意的,我愿意的!用这些痛苦,我还可以呼吸,我还可以动,我还可以活下去,再撑一下吧,求求你...

“沙沙沙...”

再过一会儿,又一管药剂...

这次是痛感,身体开始变得无比脆弱,只是手腕碰到了镣铐就传来骨折一般的疼痛,只是躺在地上皮肤擦过地板就像被硬生生剥皮一样,心脏鼓动血液流淌,之前脚下被碎玻璃划伤的地方,从楼梯上滚下来撞到的额头和胳膊,膝盖,肚子...如同被丢进绞肉机内,如同受凌迟之罪,就算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也无法缓解一点。

“沙沙沙...”

三千二百二十一,三千三百二十二...

必须熬下去,不可以,不可以死!熬下去这就是最后一次!只需要这一次!最后一步,最后一步,这步棋,必须放下去。若能以此来换取那些东西,甘之如饴,饮鸩止渴,被人说活该也好,不择手段也好,糊涂也好狡诈也好,先生,我愿意的,我愿意的,有舍有得,我知道的。

待最后的药效过去,心中默念着的时间秒数也差不多了。

“你...是博士的...人吗?”梧桐倒在地上,颤抖着问。

这间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没有回答。

“你...为何,博士,知道...?”梧桐断断续续问,她自己听着都感觉,这里的这条生命,下一秒好像就要崩溃了。

这样效果最好。

眼睛模模糊糊的逐渐能看清些东西了,虽然还只是大片大片的色块。

“魔神...残渣实验...你,认识我...”

对面的人终于停笔,但他不是回话,而是准备起身给试验品注射下一批药物。

梧桐听到动静,一只手抬起胡乱挥舞着想要阻止靠近来的人,另一只手支在地上不住的往后退,直到贴上墙壁。

哼,果然。就算再怎么强大的承受力,经历过刻苦铭心的痛苦后,都会开始变得逃避,恐惧。再赏心悦目的外壳也都会变得丑陋,恶心。

列昂尼德冷漠的看着不住颤抖着,快要把自己嵌在墙里实验品。于是伸手去抓,而在往出拉扯的那一瞬间,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至冬粗口)!你怎么敢!该死,该死!”列昂尼德一把甩开还死死咬着不放的梧桐,拿起立在门口的木棒,用力的挥下,又抬起,不知疲倦。

被咬出的伤痕还在流血,梧桐很用力,像是野兽一样,硬要在对方身上啃下块肉才解恨。

不过在对比刚刚的疼痛实验中,这些拳脚和木棍,已经算的上轻如绵拳,不及它的万分之一。如雨点般落下的攻击中,梧桐蜷缩起身体拼命保护着头,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咧开一个笑。

像毒蛇会给猎物注射毒液一样,用阿秋所显形借附的“毒牙”,只要触碰到某人的皮肤,那么相应的位置上,就会留下一层无形的咒印标记。

并且该标记还会像瘟疫一样。与带有标记的人共处时间越久,另外一个也会带上标记。

只不过,和毒液注射需要时间一样,初始标记形成也需要五分钟的时间,而其他那些传染出去的标记,则会在三天后逐渐消失。

原本这种印记梧桐学来只是为了留在空和派蒙身上,以防某天三个人同时掉入了三个莫名的地方,互相找不到。

至于现在,她需要给这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留下标记。据观察,三人之中那个阴暗的家伙,谨慎到完全不给她任何靠近的机会,甚至就算有着半小时的“装瞎”时间,也依旧没看到过一次。

不过好在那个阴暗的家伙虽然来无影去无踪,但比起去见恶心胖子,对方明显更愿意来见这个靠谱的实验研究员。

至于那个死胖子,不管是出于计划考虑还是个人考虑,标记在他身上只会是自找麻烦。

而且,这个讨债人看着像是当年博士那会儿的涉及人员,貌似还和她有仇,很容易会被刺激到。

何况一般做研究的都不会经常出门,只会等别人上门来寻,大部分的第一手资料也肯定会在这里。

综合考虑,还是这个暴力狂更合适一些。

棍子已经有快要断裂的迹象,扬起是还能看到沾血的木渣子,脚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变得像从一缸红油漆里刚捞出来一样,列昂尼德咒骂的声音开始变成大笑,夹杂着活该,陪葬,等字眼,每一下都是最用力的,每一下都是恨意的。

最终,承受不了那么多的木棍,咔嚓一声,碎裂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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