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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围观太子妃婚仪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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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去武安侯庆功宴了,吵嚷到连容枝意这偏远的清思殿都能听到不少嬉闹声。她翘着脚坐在秋千上饮酒,身旁的轻云照水捧着一篮子桑葚,嘴就没停过。

六月初的晚风伴着清甜酒香是有些醉人的。

算算日子,六月十八太子大婚,六月二十九容姝嫁人,她安分了这么些日子,到时定要借着机会溜出去看看热闹,在这清思殿整日除却看书写字就没有别的事儿能做,实在是无趣。

比之更无趣的,便是一人对天饮酒。秋千晃呀晃,她将一壶清酒喝了大半,朗月清风里微红了脸,困意来袭,正准备搬起矮桌回屋就寝,院外红墙上忽的飘过两个人影。

她吃过姚妃的亏,指定不能再有第二次了,顿时惊坐起。

“主子小心!”

只听“砰”的一声…

“世子?”轻云本提心吊胆上前查看,这下手忙脚乱去扶人,“您这是做什么,还没过年呢行这么大的礼…”

“怎么了这是?”容枝意走近一步,一闻到那熏人的酒味便心中有数了,定是庆功宴上喝多了酒,“被人针对了?难得见你喝成这样。”

“殿下您跑这么快做什么,怎就不能等等属下!”蒋枞拿着他的披风从墙头翻下。

赵珩丝毫不搭理他,被轻云照水两人合力架着,跟个没骨头的似的,眯着眼朝容枝意笑,额头上顶了个大包,黑夜里都看得一清二楚,已经发青了。

“先扶他进去。”

都说醉酒的人会变得更重一些,几人又是拖又是扛,费了好大一番力,这才把人扛到了屋里的软塌上。容枝意松了口气,叉腰看着眼前这躺的四仰八叉的人:“蒋枞,到底怎么回事?”

“武安侯从西边带了烈酒回来,他那一派轮流着给世子灌酒,世子自己都喝不完,又要去给太子殿下挡酒,足足喝了十几壶···”

“这帮人真是!不就烧了他们府邸吗?至于这般斤斤计较。”

“本想带世子回府的,也有人照料,但他非说要到您这来,我拦都拦不住,瞧这头磕得…”可别磕傻了,话都到嘴边了,蒋枞又咽了回去。这额头就算现在拿冰敷了,都不知能不能消肿,总不至于要他十八那日顶着这个头去陪太子亲迎吧。

三人都退了下去,容枝意去端水给他擦汗。转个身的功夫,榻上人竟坐了起来,痴痴望着她。

她耐心十足,含笑问:“这么快就醒了?醒酒汤还得等一会儿呢。”

正想给他擦擦脸,榻上人陡然伸出手,将她带到了怀里。

“干什么…”

赵珩却久久没有松手。

院子里静的一塌糊涂,照水端着汤候在门外,朝身后的轻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暂且不用了,咱们过会儿再来。”

“到底吃了多少酒,今日怎的如此反常?你是哪儿不舒服?还是他们在酒里做了手脚?”容枝意一连三问,只换来赵珩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有些累。”

容枝意抱紧他,也不再去问那些有的没的。

“晨起练了武,用过早膳便去应卯,午时与同僚外出应酬,下衙紧赶慢赶去东宫议事,中途被圣人叫去面见燕谯使臣…再换了衣裳赴宴,至此时,这一日方算结束了,才能见到你。”

与她这清闲日子比起来,他可真是太忙了,整日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用个膳还要与人谈论公事。

“对不住,我好似什么都帮不上你。”

“你不必帮我做什么,只要像现在这般。”

“好啊。”她松开他,眼神格外认真:“以后我日日都在府里等你,晨起送你上衙,午时等你放衙回来用午膳,晚上应酬醉了酒便给你熬汤···可好?”

“嗯…”赵珩幻想了一番,“这样的确挺好的…但还是罢了。”

这回答出乎容枝意意料:“为什么?”

他醉酒后眯着眼的笑容在烛光下看着有些傻气,但落在容枝意眼里却是格外的真挚:“如今你只是因某些缘由被困在这无事可做,又不是一辈子都是如此,就算日后嫁与我了,也不必遵礼教视夫君为天,守这些折磨人的规矩,日日围着我讨好我,这些你都不必做。”

“女子被困于内宅,被女则女训女戒禁锢着,实难闯出来,我朝虽比前朝好上不少,但地位越高的女子要守的规矩越多,这是我们暂时无法改变的事,但我知道你一直还有未实现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自己的朋友,想去的地方,我绝不会阻拦你。你与我成婚,只会比在闺中更自由。”

就像他当初制止了宫中派去教养嬷嬷指导她成婚礼仪,指导她去成为一个合格不出错的亲王妃。他坚定的认为,没有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她会做的更好。当然…做不好也没有关系,不做也没有关系。

“我从未守过规矩,怎么能要求你也守规矩?父王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母妃做这些,所以你有想做的事就尽管去做,只是…”他垂下嘴,眼中顿时柔和了些许,渴求道,“再忙,也要记得回家,无论多晚,我都会留一盏灯,等你。”

都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落泪,容枝意被这几句酒后的真心话弄得泪眼婆娑:“当真?多晚都会等我吗?”

“当然,我们是永远不能失去彼此的家人。”赵珩抱得她更紧了,“要彼此等候,万事有商有量,相互扶持、依靠、理解、坦诚、宽宥…”

窗外起风了,他悠悠说着,桌前点着柑橘香,一旁放着未喝完的梅子酒,满室的烛火燃得亮堂堂。

赵珩觉得,世间任何事物都比不上她暖和,此刻抱着她,就像在被窝里抱了个汤婆子,又像飞到天上抱着燃烧的赤日。

他不要赤日为他而改变,也不要赤日为他去做什么成为什么,只想要赤日偶尔偶尔,陪在他身边,偶尔偶尔,给予他一丝炽热。

那他,便有力气活下去了。

“好吧。”赤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回家。”

六月依旧熬在清思殿里,久而久之,见她老实,看守之人对她也松了限制,容枝意学会偷溜后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东宫。

她去的时候,赵谚正站在书桌前。

她很喜欢赵谚书斋的布局,僻静又有烟火气,特别是在五月和六月,单看院里盛开的火红长安花,都忍不住想要提笔作画,再配一双绝句好生畅读。

他此刻也正在做这件事。鲜妍亮丽的石榴花傲然枝头,跃然纸上,容枝意没忍住夸赞了句:“阿兄若不做太子,去做画师,定然也能名满大瑒的。”

赵谚弯弯嘴角,眼里满是笑意:“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是想念董司膳了,急着来东宫蹭个早膳,阿兄可能赏个脸?”

她让人把早膳摆在了石榴树下,顺道赏景,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东宫早膳量不多,但胜在花样丰富,糖饼、枣糕、羊角面、蒸饼、馎饦…今日多她一人,也不怕吃不完。

赵谚看着她发笑:“我瞧你这病养的,胃口比从前还好,定是无碍了。”

“除了不能出宫门,过得比从前还自在些。”

“那就趁这段时日好好养病,等我这三月禁闭解了,便想个法子让你也一道。”

“当真?”

“你的婚事是板上钉钉,就算我不想法子,等到十月,你也是要去郢王府的。到时皇叔皇婶回来,姚妃就算想拘着你,也免不了要多顾忌些。”他分析道,“当初咱们这样一闹,也是有好处的,他们说你杀了潘五郎,可至今为止也没有所谓的证据。虽你认下了,但长了眼的朝臣们也看得出你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有签字画押,这罪名不成立,关三个月也就罢了。”

容枝意恍然点点头:“难怪那时您不同意让人搜查。”

“但凡搜了,他们便有机会栽赃,一旦得到证据你这罪名就如何也洗不清了,我自然拼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那日的事依旧历历在目,记起的却不是板子打在身上有多疼,而是兄长这样一个步履谨慎的人,也会抛弃仅仅拥有的这些去为她伸张正义。她仰起头,朝他道了句谢:“日后您可不能再说不做太子那些话了,凭白惹圣人怒火不说,也会叫一直以来期盼您的人寒心的。”

赵谚想起,某一年的初夏,夫子让他们作诗,题目便是长安。有人写了热闹非凡的东西两市,有人写了气势恢宏的太极宫,有人写了曲江池畔游人如织的春景,他则用晚霞里的乐游原暗喻了当时的朝堂,得了不少的赞誉,那时宫中人人吟咏。

但其实他最喜欢的,是容枝意作的那首《长安花》

朝气蓬勃,盛开在五月的石榴花,像个小灯笼似的高挂枝头,引领初夏的光景。懒得去与春日里的百花争奇斗艳,也不必被过度的解读,只单纯勇敢地,成为自己。

就像美好的她们一样。

“意儿,鱼死网破害自己也害他人,向来是莽夫所为。”赵谚替她夹了一块赤豆糕,“你若要谢我,便为我这幅闭门思过中所作的长安花,题首词吧。”

她忽然想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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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与燕谯使臣的商讨意外的顺利,对方愿意割舍一座城池并开放边境集市的生意往来以平人怨,他们既然好说话,圣人也不会为难,还特意留下了使臣观摩太子大礼,不放过这个彰显国力和文化底蕴的大好时机。

大婚前夜,容枝意在赵谰帮助下翻了宫墙,装了宫女,从宫里逃到了郡公府,婚前三人必要谁一块儿彻夜长谈不知何时成为了她们之间默认的规矩。

唐可儿一直有个优点,比人人都厉害,那便是乐观,总觉得她不管生在什么逆境里都能笑呵呵的坚强活下去。换做她人,这荒唐了半辈子被人忽视了半辈子,忽然有一日人人都开始重视你,人人都对你抱有期待想要你成大器,谁都会恐慌排斥的。她倒好,除了得知自己要做太子妃那一日慌张了一下,第二日就给自己说通了,如今面对宋嘉夕与容枝意跟她讲的婚前心里话,她还能边嗑瓜子儿边回:“你们放心吧,我既选择了,那肯定会好好做的,至于如何去做,我也想好了。无论任何时候,待人真诚总是没错的,没准这个世间会因为有我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太子妃有什么改变呢。”

“这日后的事都还好说。”宋嘉夕抢过她的瓜子和话本,“别看了,你明日大礼,要背的那些话可都记下了?礼节还有不清楚的吗?不如趁此,我再陪你过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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