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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落长安:2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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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太学府大火之后的第二日,长庆十四年,四月初八,白雨如珠落在窗边,惊扰众人的梦乡。

昨夜,令歌听着窗外的雨声睡了整宿,一夜无梦,如今醒来看着周围的事物,只觉一切都不是很真切。

房间里朴素无华,灰色的床幔前挂着一个装有药草的香囊,令歌坐起身来,抬手将香囊拨了过来,发现它正散发着清新的药香。

令歌很是熟悉这气味,他想起之前无忧也配过相似气味的香囊,当时里面放的都是丁香、金银花之类清心安神的草药,想来这个也是差不多的功效。

良久,令歌放下香囊,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长安城,虽然不必像在洛阳的时候每日早起去书局帮忙,但他却觉得比在洛阳时更为拘束。

令歌想起昨日见到的令楷,眼睛下有淡淡的乌青,神色甚是疲惫,他决定待会等言信来药局,让言信带一个香囊过去,好让令楷安神。

正想着言信会何时过来,令歌便突然记起离开洛阳之前,无忧曾塞给自己一大包袱的药,也许里面会有令楷可以用上的。

令歌起身,将放置在木桌上的包袱打开,发现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各种药瓶和药盒,每一件上面都有一张纸条,注明功效。

令歌将那些药一瓶接一瓶地拿起来打量,发现各种各样,有治外伤的、治内伤的、祛风寒、祛湿的……

突然,令歌神色一变,只见他将手里的一瓶药立即放了回去,又拿起两瓶祛风寒和祛湿的药,快速地把包袱重新打结系上,提起来往被子下一塞,最后转过身便夺门而出。

走在去前堂的长廊上,令歌默默地在内心给无忧扎着小人,他懊恼不已,无忧这是塞给了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正想着,令歌就迎面遇上脚步匆忙的盛楠,见盛楠一脸焦急的模样,令歌心里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师弟,那边来人了。”盛楠说道,“现在人就在客室里,我们赶紧过去。”

令歌微微点头,他跟上盛楠往客室的方向走去。

折雪曾说过,到了长安城会有人来接应他们,只是这人又会是谁?令歌猜想着。

走进客室里,令歌便见到几位师姐正端坐在长桌的一侧,她们对面则坐着一位戴着黑色斗笠的人。

那人身形纤瘦,依稀可见是一名女子,女子身后还站着两名侍女,穿着打扮都不似寻常官宦家的侍女。

那女子见令歌走了进来,从黑色斗笠下发出一声轻脆的笑声,笑声中并无恶意,相反令歌能感觉到那人见到自己是由衷的开心。

令歌来到辰玉和望舒的中间坐下,正好在那女子的对面。

女子见令歌坐下后,便将头上的黑色斗笠取了下来,黑色纱巾拂过之后,露在令歌等人面前的是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面孔。

只见那女子的脸颊略施粉黛,容貌端庄,身着一身寻常的衣裳,却依旧难掩其高雅不凡的气质,同时,她的双眼犹如散发着透亮的光芒,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大气聪明之人。

“百闻不如一见,白少侠果然生得俊秀无比。”

女子从令歌的脸上敛了敛目光,又道:“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倾秋,与各位初见,甚是欣喜。”

倾秋的嗓音淡淡的,充满正气,着实让众人心中一颤,眼前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后宫女相”,当今皇后的贴身女官,即便是朝中大臣见了她,也要对她礼让三分。

倾秋面带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知为何,令歌看见她便想起了折雪。

虽然两人的眉眼之间都有一种含笑与清冷的复杂之感,似乎永远让人对她们捉摸不透,但是今日眼前的倾秋眼底似乎有更多其他的情绪,令歌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倾秋好像在期待着何事。

只听倾秋继续说道:“今日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密旨,特地前来召白少侠入宫,面见娘娘。”

几位师姐皆看了一眼令歌,令歌知道这件事或迟或早都要面对,倒也稳得住阵脚。

同时,令歌又感觉倾秋与折雪十分不同,折雪总是喜欢拐着弯子说话,倾秋倒是有话直说,说清来访目的,不让他们多虑。

倾秋见令歌神色平静,嘴角微微扬起,神色更为舒畅,她说道:“少侠收拾一下便可动身,你也可以带上这几位姑娘一同前去。”

令歌微微颔首,说道:“我和辰玉师姐两人前去便好。”令歌看了看身旁的望舒,又道:“望舒师姐,你们留下来。”

如果有危险,总不能让自己和望舒都搭进去,怎么也得有一个人安然无恙。

望舒默然,她见令歌神色坚定,最终才微微点头答应下来。

“袁姑娘不必担心,我保证白少侠会安然无恙地回来。”倾秋看着望舒微笑道。

望舒并未理会倾秋,只是冷冷地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不过倾秋依旧浅笑面对,全然不失礼仪风度。

随后,倾秋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还请少侠早些出发,马车就在外边候着。”说罢,倾秋微微屈膝福身行礼,与她的两位侍女一同离开了客室。

“令歌。”甯霞开口唤道。

令歌看着甯霞,只见甯霞眉头微皱,神色担忧。

令歌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她,说道:“待会言信会来药局,有劳师姐将这个交给他,让他带给令楷,还有安神的香囊,还请师姐替我向药局要一个,一并送过去给令楷。”

甯霞接过药瓶,点了点头,又看着令歌说道:“令歌,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令歌微微一笑,颔首道:“会的。”

之后,令歌便和辰玉跟着倾秋一同上了一辆马车。坐上马车后,令歌和辰玉两人都陷入沉默,只有倾秋时不时与他们说上几句话。

“这次进宫,娘娘只是想见见少侠你。”倾秋微笑着说道,“你在武林大会的事,我们都有所耳闻。”

令歌没有应倾秋的话,只听倾秋继续说道:“如今各门各派都在打听少侠你的出身,不过你放心,我们早已放出消息说你背后是娘娘,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知道你是遇仙之人。”

倾秋的语气很是温婉柔和,令歌微微一叹,自己继续冷着一张脸总有些过意不去,他只好开口对倾秋说道:“多谢,只是其他事情还是得我师父亲自出面才能做主。”

令歌明白自己是遇仙之人这件事迟早会被各门各派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能拖则拖,一切都得等自己和师伯的计划成功实施,师父来到长安之后再做定夺。

只是令歌想起师父下落不明皆是拜皇后等人所赐,如今还不得不心平气和地与其相处,一时间,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那是自然,我们会等白掌门出面做主的,”倾秋微笑颔首道,“有件事我必须得向少侠解释一下。”

“那日白掌门出现在宁州城,我们的人本想请白掌门来长安,结果却有了冲突,白掌门落下了令牌,之后她人的去向我们也不清楚。”

令歌颔首,此事他曾听折雪提起过。

是什么让师父如此忌惮,这么长时间还未露面?这个答案除了师父,想来只有皇后和倾秋她们知道。

倾秋又道:“两位放心,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是想与遇仙合作,绝不会伤你们分毫。”

正说着,马车的速度便放慢下来,令歌本想掀起窗帘一看究竟,却听倾秋说道:“我们已经到安上门,再往里便是皇城了。”

倾秋开始解释起来,继续说道:“皇宫分为皇城和宫城,尚书省,门下省这些机构都在皇城里,而宫城便是陛下和娘娘所住的地方,也就是待会我们要去的。”

令歌闻言也不再想看马车外的景象,他此时对长安皇宫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趣,哪怕这里曾经有父母的身影,可最终他们也是因为这座宫殿而死于非命。

一想到这,令歌便觉得四周寒意顿生。

巍峨森严的长安皇宫里,细雨霏霏,一辆马车正缓缓地行驶在宫道上,最终马车从长乐门进入宫城,没过多久便在一处宫墙边停了下来。

“白少侠,任姑娘,戴上面巾。”倾秋从袖中取出了两条白色薄纱面巾,递给他们。

辰玉将面巾接在手中,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异样才与令歌一同戴上。

下马车之后,倾秋并未再戴着黑色斗笠,而是撑着伞缓缓地走在令歌和辰玉身前,说道:“这皇宫不比其他地方,还请两位紧跟着我,面见娘娘的礼仪规矩,待会在路上我会细说。”

方才的两位侍女为令歌和辰玉撑着伞,一行人开始往前走去。

令歌注意到身旁的小宫女个头不高,为自己撑伞的话便需要将手伸得直直的,甚是吃力,于是令歌伸出手去,打算将伞拿过来。

小宫女立马缩回了手,说道:“为少侠撑伞是奴婢的本分。”

令歌闻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由小宫女继续撑伞。

而后,令歌的目光落在了四周,看着眼前偌大的宫殿楼宇和红墙黑瓦包裹着天地,雨丝铺天盖地而来,令歌只觉众人显得愈发渺小,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里带给自己的感受。

一开始,他们身边时不时会走过一些宫女和太监,令歌注意到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冒着细雨低头行走,见到倾秋便微微屈膝行礼,随后又匆匆离去。

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还会悄悄瞅一眼伞下的令歌,被令歌发现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去。

令歌见状,开始觉得这皇宫像一个牢笼,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给束缚着。

越往里走,人就越少,到最后几乎不见人影,这时倾秋解释道:“今日进宫不宜声张,所以我们走了这条很少有人来的宫道。”

很快,令歌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修筑地极为闲情雅趣的别苑,与那些先前看到的宫殿截然不同,令歌抬头一看,只见牌匾上写着三个字“令月坞”。

虽然别苑里不见人影,但此时细雨绵绵,苑内环山抱水,佳木茏葱的景象竟不输遇仙山,芳香亦在此时扑鼻而来,全然不像在深宫之中,而像是在山水之间。

先前令歌去过吴府,在洛阳城里已算是官宦人家最好的装修,只是与眼前的令月坞相比可谓是相形见绌,最多算是令月坞的凤毛麟角。

继续往里走,几人穿过一片小林子,令歌便远远地看见令月坞的主殿,主殿之外正立着数名侍女和太监。

“少侠和姑娘随我往这边来,”倾秋说道,“我们先去偏殿稍等片刻。”

而后,倾秋带着令歌和辰玉来到了一处空无一人的偏殿,她说道:“我现在就去向娘娘禀告,二位稍等。”

倾秋离去后,令歌和辰玉两人便被眼前这座偏殿的装潢所深深吸引,两人开始在殿内打量起来。

令歌在殿内转悠着,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事物,虽然他并不了解,但他也能看出来这里的每一样物件都不是寻常之物,也许随随便便的一件都可以让寻常百姓家衣食无忧一整年。

同时,令歌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大幅墨竹图,只觉甚有潇洒风雅的书卷气,走近些看,画上还有一小行字,不过因为年代久远,所以那些字迹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突然很想秋月阁。”辰玉说着,然后轻叹一声。

令歌闻言,神色也不免有些黯然。他回忆起来,在秋月阁可以看到遇仙山最壮美的景象,像今日这样的雨天,在秋月阁便可以看见漫山遍野的细细银丝,编织着一切。

“待会就要面见皇后,令歌你可是已经有了主意?”辰玉询问道。

她现在是没底的,毕竟她没少听闻皇后的手段,民间对这位皇后的评价可谓是好坏参半,好的自然便是赞叹皇后的治理能力,知人善任,坏的就是说她放任外戚干政,与太子争权夺利。

令歌点头,叹息道:“只希望待会我们面见的不止是皇后。”

“师弟和师伯早已商量好了对策,是吗?”辰玉问道,她很了解令歌,令歌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令歌承认,说道:“等离开这里时,我定会向师姐说清一切。”

“好。”

之后,两人皆陷入沉默,只是坐在桌前,静静地等待倾秋的传话。

此时,令歌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印有数枝寒梅的白瓷茶壶,那寒梅迎着风雪,不卑不亢,甚是好看。令歌用戴着玉鹤的手抚了抚那栩栩如生的梅花,只觉自己好像真的触碰到北方风雪。

很快,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伙人,有宫女有太监,为首的是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公公,只见他头顶青黑色的幞头,身着青灰色长袍,手上拿着拂尘,身材和脸盘都颇为圆润,看着倒是个好相处的人。

为首的公公朝着令歌和辰玉一团和气地颔首示意,笑脸盈盈地说道:“在下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姓黄。”

令歌闻言,知晓眼前此人便是皇宫里的总管太监——黄飞,服侍皇上多年,深得皇上信任。

黄飞看向令歌,只见令歌正戴着面巾,一双眼睛如水般清澈,想来面巾之下的容颜肯定更为俊朗。

他微微笑道:“陛下和娘娘正在主殿,按照规矩,第一次面见陛下,少侠先得沐浴更衣。”

说着,黄飞又看了一眼辰玉,说道:“陛下和娘娘只传了白少侠,还请姑娘在此等候。”

辰玉闻言一愣,他看向令歌,却见令歌朝着黄飞微微颔首,感谢道:“有劳黄公公。”

辰玉见状也没有再说其他,只叹自己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黄飞听闻令歌感谢自己,便笑道:“白少侠不必多谢,之前我早已对少侠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中那般玉树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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