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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若如初见:3 (第2/2页)

“唔……”

“在那边。”令歌辨别出声音的方向,并往前走去。

同时,令楷在门边的桌上发现一个烛台,他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将蜡烛点燃,一时间,房内有了光亮,两人才得以看清屋内情形。

如他们所料,昏暗的光线下,几名失踪的锦衣卫正被关押在此处,他们都被人捆住双手双脚,眼睛被黑布蒙住,嘴里也塞上抹布,若非身上的飞鱼服还在,令歌他们一时也不能确认他们就是锦衣卫。

令歌走上前,取下一个人眼上的黑布,并作出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我们是玉清卫,是来救你们的。”

锦衣卫们闻言如获新生一般,纷纷激动起来,令歌也顺势替其余人摘下黑布,看着他们憔悴饥瘦的脸颊,令歌知晓他们一定在此受了不少苦。

令歌取下面前之人嘴里的抹布,问道:“他们铁匠有多少人?”

那位锦衣卫回答道:“很多,起码三四十个,都是人高马大之人,还有两个高手帮他们……你们只有两个人?”

一时间,几位锦衣卫再次失落下去。

“当真是棘手,”令楷叹息道,“我们人马未到,若是现在救他们出去恐怕会寡不敌众。”

令歌颔首,未等他开口,便听见锦衣卫说道:“你们快先走,回去找人马,他们暂时不会对我们动手,这几日总是有人想来收买我们,让我们隐瞒此事,不准上报陛下。”

“有人想收买你们?是谁?长什么模样?”令楷询问道,神色警惕。

“我们被蒙了眼睛,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

令楷默然,陷入沉思,令歌对几位锦衣卫说道:“我们很快会来救你们出去,相信我们。”

“替他们重新戴上黑布,别露出破绽。”令楷嘱咐道,说罢,他便拿起黑布往锦衣卫的眼上重新蒙去。

令歌正拿起黑布时,外面的风澈却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矿洞那边有动静,来了好些人马,望舒已经过去查看情况了。”

“也许是我们的人来了,”那位锦衣卫说道,同时他认出风澈,便唤道:“秦大侠?是秦大侠来救我们了。”

“正是。”风澈微微颔首,又对令歌说道:“先替他们解开绳索吧,虽然还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但想来也不是冲着我们这边来的。”

“好。”令歌应道。

“确实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来人正是锦衣卫。”

不知何时,望舒已经悄然出现在门口,她冷冷地看着被捆绑的锦衣卫,说道:“带着他们过去。”

矿洞之中,明火照耀,锦衣卫正与铁匠们搏斗着,此次行动的统领正是袁达海,只听他朗声道:“仪鸾大人有令!抓活口!”

纵使铁匠们各个身材魁梧,也难敌训练有素的锦衣卫,很快,铁匠们便被锦衣卫们一一捉拿。

此时,刘铁匠被一位锦衣卫用刀刃架着脖颈,压跪在地上,只见袁达海来到他的面前,神色严厉地问道:“刘铭,之前被你们捉走的锦衣卫在何处?”

刘铁匠名为刘铭,他神色不甘,只是垂下头说道:“在那边的木屋里。”

一旁的锦衣卫闻言,立马带着人手前去寻找,袁达海则继续说道:“你可知绑架锦衣卫该当何罪?替人私造兵刃又该当何罪?”

“我们没有私造兵刃,这些都是十三年前留下的兵刃,我们只是把它们拿出来,重新打磨铸造!”刘铭辩解道。

袁达海往四周端详,发现矿洞岩壁旁放置着成百上千的兵刃,他问道:“十三年前的兵刃?不应该早被朝廷收走了吗?莫非当年你将这些兵刃偷藏起来,想从中谋利?”

见刘铭默然不语,袁达海眉头一皱,说道:“不说是吧?把人都带走,明早押送回京!”

“且慢!”

洞口外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戴着半面面具,背负长剑的白衣男子走进洞穴,同时他的身后还有之前失踪的锦衣卫等人。

袁达海见到男子先是一愣,他瞟见明秋剑,面露震惊,不确定地问道:“殿……殿下?你不是还在……”

来人正是玉迟王白令歌,只见令歌将面具取下,露出自己的容颜。

袁达海见状立即单膝下跪,行礼道:“臣袁达海参见玉迟王!”

众人神色大变,原来玉迟王已经不动声色地来到宁州城!

他们立即下跪行礼道:“参见玉迟王!”

“都免礼,”令歌抬手示意道,“本王今夜要亲自审问刘铁匠,还请袁大人将此人交给本王,其他人便先扣押在此处,切记,不要伤了他们。”

袁达海不明所以,却不好多问,便答应下来:“臣遵命。”

随后,令歌来到刘铁匠面前,俯身封住刘铁匠的穴道,风澈也立即上前押着刘铁匠离开矿洞。

“殿下,这些兵刃当如何处置?”袁达海问道。

令歌有些犹豫,此时的令楷亦取下面具,对袁达海说道:“不急,先扣押下来,待我们审完刘铁匠之后再做定夺。”

而后,令歌等人带着刘铭回到适才的小木屋,在明亮的烛火之中,刘铭被按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令歌等人则开始盘问着他。

“刘师傅,事已至此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令楷开口说道。

刘铭眼眸低垂,再三犹豫,只听令楷开口说道:“坦白从宽,刘师傅你可要三思,你的家里还有妻儿需要你照顾,他们不能没有你。”

“淮阳王,是淮阳王!”刘铭开口说道。

“证据。”令楷又道。

刘铭说道:“在我怀里,是一个锦囊,里面有他给我的信物。”

风澈伸出手从刘铁匠怀里取出一个锦囊,打开一看,是一枚玉佩。

令歌只觉玉佩甚是眼熟,须臾,他回忆起来,对着刘铁匠追问道:“这不是嘉定王的玉佩吗?是谁送来给你的?你把前后经过说清楚,还有,十三年前的兵刃重新打磨铸造又是为何?它们不是早应该被朝廷收缴了吗?”

刘铭闻言再次陷入沉默,令楷见状,又问道:“刘师傅,你可知道为何淮阳王拿的是嘉定王的玉佩给你当信物?”

刘铭抬起头看向令楷,脸上是一副迷茫至惊恐的神色,只听令楷继续说道:“他日东窗事发,如果不是证据确凿的话,他完全可以推脱此事与他无关,毕竟嘉定王已死,若是遗物被人所盗用也说得过去。”

“不会的,这是去年十一月底的时候,淮阳王的门客高牧亲自送来的,”刘铭否认道,“高牧让我写下契约书让他带走,同时还给了我一大笔银票钱财,让我把十三年前藏起来的兵刃重新拿出来打磨铸造,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笔钱财。”

令楷眸色沉沉,问道:“这些兵刃究竟是从何而来?为何要藏起来?”

刘铭的目光变得飘忽不定,神情不安,他回忆起十三年前的惨案,犹豫良久后才咬紧牙关,鼓起勇气。

“这些兵刃是当年淮阳王托我所造,只是当年韩家东窗事发,所以这些兵刃并未运出宁州,而是一直藏在矿洞深处……”

众人甚是意外,淮阳王当年竟然有暗中私造铁器,桩桩件件若是能被证实,淮阳王定然难逃死罪。

“可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些兵刃是当年淮阳王让你所造?”令楷问道。

刘铭摇头道:“没有,当年韩家出事时,我实在害怕,便将我和淮阳王的书信都烧毁,一封没留。”

令歌看着手中的玉佩,又问道:“可有淮阳王的亲笔书信为证?”

“没有,只有这个玉佩。”

令歌不免一叹,说道:“只有这个玉佩还不够……帮你们抓住那几位锦衣卫的高手人在何处?有几人?”

“两个人,他们身穿黑衣,来无影去无踪,我也不知他们人在何处,更不知他们长什么模样,只知道其中一位是男子,应该有三四十岁。”刘铭回忆道。

此时,令楷问道:“前几日是谁来打算收买锦衣卫?”

“就是那位两个高手,他们都是淮阳王派来的人。”

说着,刘铭又看向面目如画的令歌,先前他便已经听说令歌“玉面白鹤”的美名,估摸着令歌并非心狠之人。

于是刘铭开始哀求道:“王爷,草民一时糊涂,犯下滔天大罪,还请王爷不要迁怒我的家人和兄弟们,都是我一个人带头干的,这些年铁铺生意不好,我也是一时被钱财迷了心智,王爷恕罪!”

令歌实在听不得他人向自己求饶,便答应下来,说道:“好,我答应你,只是我还有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好。”刘铭立即应下。

令歌开口问道:“当年,长庆二年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刘铭脸色煞白,立即惶恐地说道:“那件事草民并不知情,当年草民的打铁手艺在宁州城实在排不上号,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令歌问道。

“草民只是在贺兰铁匠出事后,生怕他的手艺失传,便偷偷盗走了他的铁器谱……”

刘铭话音一落,令歌便看了甯霞一眼,只见甯霞神色较为淡定从容,于是他也放下心来,又问道:“铁器谱可还在?”

“在,我一直把它放在我铁铺的柜台里。”

令歌颔首,对刘铭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录好口供之后便可以回到矿洞,我已经交代过,锦衣卫不会伤你们。”

说罢,令歌对令楷说道:“阿楷,口供之事便交给你和风澈兄了。”

令歌又看向甯霞和望舒,说道:“师姐,我们现在去一趟铁铺把铁器谱取来。”

令歌正欲转身离去时,令楷便牵住他的衣袖,令歌回首看去,只见令楷有些欲言又止,半饷才说道:“万事小心。”

“好。”

约莫半个时辰后,黑夜之中,令歌三人回到宁铁街,并来到刘铭的铁铺里,并在柜台里发现了那本铁器谱。

“小师姐,这是贺兰伯伯的吗?”令歌端着烛台问着甯霞。

借着烛光,甯霞仔细地翻看着,说道:“是父亲的字迹和作图……”

“我能看看吗?”令歌问道。

“自然可以。”甯霞将铁器谱递给令歌。

令歌翻看铁器谱,发现上面除了铁器的样式,还记录着打造时间和归属者。

幽暗的灯火之中,令歌的眉头忽然轻皱,眼中浮现忧愁之色,须臾,他将铁器谱归还甯霞,并未多言。

待令歌再回到玉宁山时,此时山间漆黑一片,唯有矿洞附近火光通明,尚未走近,令歌便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人正独自坐在那里,他缓缓地靠近,借着依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令楷。

令歌悄然走到令楷的身边,并坐下身来。

直到令歌坐在身边,令楷才从黑夜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令歌,问道:“令歌可有找到那本铁器谱?”

令歌点头回应道:“找到了,那本铁器谱正在小师姐的手里,毕竟是她父亲生前的遗物。”

令楷微微一叹,而后转过头去,只是注视着眼前的茫茫夜色,并未言语。

“刘铁匠的口供如何?”令歌问道。

“已经让他签字画押,想来这次陛下不会再对淮阳王心慈手软……”令楷回应道。

令歌颔首,他自然希望淮阳王可以被绳之以法,不仅是因为他谋害自己的父母,更是因为鬼影双虎差些害自己和令楷丢失性命。

只是不知为何,令歌总觉得事有蹊跷。

“阿楷,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事情过于顺利?”

令楷点头同意,说道:“此事的确蹊跷,淮阳一向王心思缜密,就算他真的要走私兵刃到江南,也不会将走私兵刃就这般与其他运出城的兵刃混在一起,且不说数量对不上,材质形状也是对不上的。”

“更何况锦衣卫已经出现在宁州城,淮阳王最该做的应该是把这些兵刃尽数销毁,而不是继续重新铸造那些兵刃……我想刘铭并未对我们说出实情,当年宁州一案,他定然知晓更多的内幕,那些时隔多年又重新出现的兵刃,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那我们就放铁匠们回去,再暗中监视着他们,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破绽。”令歌提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轮流监视他们,这样也好有时间调查韩家。”

“不过,”令楷话锋一转,“令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令歌凝视着令楷,此时,他发现令楷的神情在朦胧月色下显得有些不真切,双眸中藏有迟疑。

只听令楷问道:“如果当年,韩家真的有参与谋害临清王,你会如何?”

令歌神色一滞,目光离开令楷的双眼。

“我不知道……”

“没事,我只是说如果。”令楷扬起微微笑意。

良久,令歌深深地叹息一声,并含笑看向令楷,说道:“阿楷,我想韩家一定没有谋害我父母,师父告诉过我,韩谦大人和我父母交好,而且当日曲公公曾告诉我,隆豫十二年的时候,韩家曾接过先帝的密旨,虽然内容他并不知晓,但是我想我们只要找到那道密旨,真相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令楷一愣,而后点头,“会的。”

此时,夜里朦胧的云彩正萦绕着山峦,有风吹过,明月当空,宁州城正静静地坐落在山峦的怀抱之中,与千家万户一同沉睡着。

令歌靠在令楷的肩膀上,令楷也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两人无言,只是坐在草地上,相互依偎着。

他们的周围是青嫩的绿草和枝叶,微风轻拂而过,会发出沙沙之声。

令歌流连着眼前的美景,亦感受着身边的令楷,那是一种惬意安心的感觉,像春风眷恋绿叶,像星辰倾慕明月,只是心之所向。

渐渐地,令歌闭上双眼,只想安心地小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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