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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移花:6 (第2/2页)

很多年以来,令歌一直是自己的精神支撑,自己对姐姐白清漪的念想都寄托在令歌的身上,直到死亡才能终止,白栈期心想着。

令歌陪着令楷再回宫中时,已是淑妃死后的第七日。这一日风和日丽,凝香殿外一片鸟语花香,然而殿内却静谧无声,唯有淑妃的棺木和丧礼置办物。

只见在淑妃的灵位前,令楷佩戴孝巾抹额,正独自一人跪在那里,为淑妃守灵。

此时,令歌正带着景修而来,正巧在殿前遇上太子妃,便停下脚步与太子妃交谈。

“一直没有机会向太子妃当面道谢,那日多谢太子妃派出东宫禁军救回令府上下所有人。”令歌颔首感谢道。

“适才令大人已经道谢,小皇叔就不必再道谢了,说起来,这东宫禁军也并非本宫一人就能调动的。”太子妃含笑着回应道,“上早的时候,太子已经来给淑妃娘娘上过香了。”

令歌会意,虽然太子因令楷身世一事而与孙太傅置气,但是太子始终有私下帮助令楷。

看着井然有序的丧事置办,令歌又道:“这些日子有劳太子妃了。”

太子妃微笑,摇头道:“小皇叔府上的杨姑姑和张姑姑也进宫帮了不少忙,我们是一家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令歌微微一愣,是啊,他们是一家人,这偌大却冰冷的皇宫里难得的一家人。

景修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殿内,令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令楷寂寥的背影。

太子妃说道:“适才我将所有宫人遣走,也好让令大人送一送淑妃娘娘。”

令歌微微颔首,轻声道:“让他静一静吧,这些日子实在是苦了他。”

“其实这些日子也苦了皇叔,不是吗?”太子妃说道,景修闻言也不免看向令歌,只听太子妃继续说道:“我听说小王将军纳了一位妾室,正是贺兰姑娘。”

令歌垂头低眸,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道:“虽然我的确为此伤感,但是一切皆是她的选择,我无能为力。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从此以后,我不想再理会长安的纷纷扰扰,只愿日后我和她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太子妃点头,善意地看了一眼令歌,说道:“皇叔,你是这宫里难得的善人。”

令歌微微一笑,他将小小的景修拉过来,对太子妃说道:“以后我就不是宫里的人了,景修才是这宫里难得的性情温良之人。”

景修一时不知所措,只能由着令歌摆弄,太子妃看在眼里不免一笑,说道:“景修的确性情温良,是一个好孩子。”

令歌点头,又道:“日后我和令楷不在长安,还请太子妃多多照顾景修。”

太子妃神色一愣,她明白令歌的意思,虽说景修养在皇后的名下,但是皇后对景修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需要的场合她便会带着景修前去,仿佛景修只是一个傀儡工具而已。

“我是景修的皇嫂,自然会多加照顾他的,小皇叔放心。”太子妃向令歌承诺道。

皇宫中让令歌最挂念的便是皇帝和景修,先前他已托小寻子和小元子在宫中多多照顾景修,如今有太子妃的金口玉言,他更可以放心地离开长安。

“皇叔,你真的要走了吗?”景修抬起头望着身后的令歌,嗓音柔软,甚是不舍。

“对,不过你放心,一年半载以后我定会回来看你,到时候再陪你玩,可好?”令歌安抚着景修,顺势捏了捏景修时常愁眉苦脸的小脸。

“不过,我和令先生不在长安的时候,你要好好地听韦大人和太子妃的话,专心念书。”令歌吩咐着,从前类似的话总是师父对他说的,如今他也能有模有样地对景修说,一时间他的心里颇为洋洋得意。

景修点头应下:“景修记住了。”

与此同时,凤仪殿内。

皇后和孙太傅正端坐在殿内,两人饮茶谈话,神色从容,像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

“孙大人,其实你可有想过,若非站在对立面,你我会是很好的知己朋友。”皇后含笑说道,神色宽和大度,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

孙太傅抚须一笑,道:“娘娘所言有理,娘娘推行的政令总与老臣志同道合,所以多年来,老臣一直相信,娘娘和老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齐江山和黎民百姓,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并非站在对立面。”

皇后欣然地笑着,静静地听着孙太傅往下说:“只是老臣一直有疑问,今日想让娘娘替老臣解惑。”

“孙大人请说。”

“多年来,娘娘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为了大齐江山和黎民百姓吗?”

皇后笑意不减,对孙太傅说道:“若是本宫说是,怕是太傅大人也不会相信,说实话,本宫有自己的抱负,不亚于你们任何一位男子的抱负。”

孙太傅颔首,说道:“娘娘从无人问津的王家之女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获得陛下的信任,朝臣的臣服,多的是自己的本事和想法,这一点臣不否认,甚至敬佩娘娘。”

皇后甚是享受孙太傅对自己的称赞,能够获得政敌的赞美,这是皇后最为得意之事。

“只是临走之前,老臣有一句话想对娘娘说。”孙太傅话锋一转。

“孙大人但说无妨。”

“朝堂宫闱,从来没有人可以真正地掌控权力,相反,我们每个人才是被权力所掌控的。”

皇后神色一凝,垂眸不语,须臾,她对孙太傅说道:“孙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倘若本宫是凌驾在权力之上的人,又如何?”

孙太傅笑着回应道:“若真是如此,娘娘便完全可以不顾虑那些达官贵人的想法,直接让令楷留任京城,也不必逼死淑妃,让令楷陷入两难。”

皇后默然不语,只是听着孙太傅继续说道:“淑妃一死,令楷之后多半会选择回到长安,玉迟王定然也会回来,到时候娘娘便会扶持玉迟王,令楷便成了你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即可重创太子,又能效忠玉迟王,正合娘娘你的心意。

“只是老臣不明白,娘娘为何以为玉迟王一定会有心争夺皇位?并且需要你的辅佐?更何况,令楷恨你入骨,你不是不知。”

皇后含笑看着孙太傅,随后站起身来,叹道:“知我者,太傅也,然天下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太傅还是请回吧,往后朝堂之事你无需操劳,有本宫在,大齐江山便会固若金汤,黎民百姓也会安居乐业,太傅大人只需颐养天年便好。”

看着皇后的面容,孙太傅只觉得神秘莫测,这位与他相斗多年的女子,为何这次兵走险招?她究竟在谋划何事?孙太傅始终疑惑不解。

他微微一叹,也许这一生都不会有答案,谋略一生终究敌不过年华易逝。

“既然如此,老臣告退。”孙太傅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皇后辞行,“玉迟王和令楷两个孩子不易,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太为难他们。”

“雨绵青盎染兰竹,”皇后开始漫不经心地念起诗句,“这是昔日令楷殿试所作之诗,本宫却喜欢将它改为雨急风骤染兰竹。”

孙太傅闻言,神色刹那变得凝重。

只听皇后继续说道:“兰竹生长在世,又怎能不经历风雨?唯有经历过风雨的洗礼,他们才能坚韧于世,孙太傅,本宫说的可对?”

看着皇后唇边浑浊的笑意,孙太傅眉头紧锁,只觉心中生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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