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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捕风捉影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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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荃如伏案苦读,被案卷淹没。这一张张薄薄的纸片,皆是一桩桩,一条条的人命。偌大的书房里,他仿佛觉得自己是被海啸所困缚的小岛。每一桩失踪案中所迷失的灵魂,都如海潮呼啸般恐后地向他痛诉冤屈与绝望。

拿在手中的卷宗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料到这些卷宗中的未解悬案竟有如此之多。局势动荡,风雨飘摇,这世道倒像是张了一张深渊巨口,日日以人命果腹,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个百十号人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他翻到脑子眼睛都疲了,才仅仅看完了三分之一的分量。

从日出回来他还未合过眼,抬头看钟表,已是隅中走末,快到午时了。他打算洗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再重新回来研究,起身时一个恍惚,撞落了歪斜高垒的案卷堆,那些文件如山体滑坡一般哗啦倾泻了满地,让他心中烦闷了一瞬。

弯腰一一收拾,将其中掉落而出的纸页重新归位,也费了不少工夫。

拾取中,忽然一张掉落标注结案调查的解案单中出现一个“残肢”字样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赶忙从一地卷宗中将它拣出,事无巨细筛查每一张单据书页,确保没有任何遗漏后,索性盘腿坐在地上,细究起来。这可比泼在脸上的那一捧冷水更让人提神。

案卷标注的时间是一年半前的十月十九,大雪前一天,地点在鳌山北麓磅石村,失踪之人是村里的两个孩子。案子已经了结,孩子的遗体于去年夏天那场台风暴雨中顺河流冲下,尸体高度腐败,但仍旧可以辨认,不见任何外伤,推测是在山中游戏时因大雾迷失,夜晚过寒受冻而死。打眼一看,这案子有头有尾,合情合理,无甚可疑之处。

可唯独与孩子遗体一同被发现的两截残缺骨骸让他格外在意。

解案单上书推测为山中野坟被山洪冲毁,才一并顺着九水流下来。但仔细想想多少有些蹊跷之处——

那残肢分别是一截手臂与一截大腿,能与孩子遗体一同被发现,说明两个娃娃正巧倒在距离那野坟地不远的地方,那么山洪冲刷时,坟中其它部分的尸骨又去了哪里?山洪大到能将两个完整的孩子冲进河流,却冲不干净区区一座孤坟?雨水冲刷时,比臂骨、股骨更易受力更容易被水带出的骨头有的是,比如头骨,比如胛骨,怎么就只有手臂与大腿被冲下来?莫非那坟中除了手臂与大腿没有旁的部分?

晁荃如从桌上摸下手札钢笔,将这案子详细记录了下来,并在结尾大大地打了一个问号。

他正沉浸在思索中,书房门被叩响了。那三声短促轻柔又清晰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耿风顺站在门外。晁荃如头也未抬,应了声,门就随即开了。果然是耿风顺拄着拐立在那,只是脸上挂了少有的局促。

“少爷,外面有位小姐有事来找,称是您的朋友。”

或许是朝夕相处的老仆声音里透出了犹疑,晁荃如这才抬眼看过去。“谁?”他不记得有邀请任何客人,况且还是个女人。“她没说自己叫什么?”

“她说,”耿风顺的表情更加不安起来,“她说她是舍浓丝的铃语。”

晁荃如愣了一瞬,便明白耿风顺为何态度如此这般反常了。“耿叔,她是我的线人。”他语气平和解释道,“我心中自有分寸,不会做重蹈覆辙的事儿,您放心吧。”说这话的他像个乖巧的孩子。

耿风顺可能没料到晁荃如会对他如此坦白,嘴角忍不住弯出个欣慰的弧度来,点点头。“好,那我去请客人。”

晁荃如“唔”了一声,转而又想,铃语向来是个会拿捏分寸的女人,从不会贸然行事,今日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寻他。于是他改变了主意,转而说:“耿叔,让她上来书房找我。”

耿风顺应了。过了一片刻,女士高跟鞋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书房门开着,铃语就着一件极衬她的艳色西式洋装出现在房门外。

“少爷,客人到了。”

晁荃如这才从收拾好的案卷中抬起头来招呼对方。“进来吧。”

在铃语踏进房间后,耿风顺便带上房门一声不响退下去了。

晁荃如书房内稀奇古怪的东西最是惊人,铃语进来免不了要好奇打量一番这个被书海包围的空间。这里与她印象中一丝不苟的晁荃如完全不同,处处都是惊喜,就连对方的衣着都随性至极,这还是晁荃如第一次将私人的一面展示于她,这让她极兴奋又新奇。

晁荃如终于从卷宗中剥离,指指窗边供他日常小憩的美人榻,示意铃语入座。这屋里平时不待客人,自然没有其余可以让两人对谈的地方。

“今日来是为何事?”他抱臂靠在桌旁站着,张口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铃语收回梭巡的视线,扁扁嘴,不满道:“六少好是不解风情,有人送上门来,你还是要谈公事。”许是晁荃如并未照平时那样梳起板正发型,此刻有些许刘海垂在眉上,显得随性,于是铃语的语气也少了很多紧张,多了两分轻佻,甚至是娇意。

可晁荃如的脾性并不会因为穿着打扮而变化,闻言眼神冷了下来,就直直盯着铃语,也不说话。

铃语知那眼神一出,便是这个男人心中不悦了,赶紧收了神,清了清喉咙掩饰尴尬,开口道:“是有些重要事的。”

“之前六少你交给我的那张骊珠的画像,我时不时会拿出来给客人看一看,最近总算是遇见有人说见过她了。”

晁荃如闻言便提神了,追问:“在何处?”

“这个,”铃语有些支支吾吾地,“其实那客人喝了点酒,说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什么意思?”男人声线冷了一半。

“因为那人说对方是个日本艺伎。”

铃语带了点委屈,道:“那些艺伎不是会画很浓的妆吗?把脸都挡上了,只说是看五官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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