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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过去 (第2/2页)

云思烟握着薄如刀刃的紫花,打量一眼,嗤笑道:“一朵花便能解决我的?”

细眸暗含不屑和怀疑,她看着紫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特别的名堂。

紫花颜『色』深沉,不似桐树花的浅淡,浓重得近乎妖异。

即便有些古怪,也不过是拇指大小的花瓣。

不到半人高的序殷,双眼看着虚空,半晌不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捏了捏紫花,云思烟眸光闪烁:“怎么做?”

序殷平静道:“给他吃下后,他便会入魔,再也无缘仙道。”

他双眸无神,却能找到紫花的方,紧紧盯着紫花。

仿若从妄生莲中穿透千万年,看到曾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主人。

序殷是上古魔尊的傀儡,于神魔大战日,生出了自己的意志。

那场战斗毁天灭地,神魔同归于尽,神力散去后,为灵源滋养天地。

魔尊陨灭,只留下污秽的魔血,以及残破的灵魂。序殷忠诚崇敬魔尊,将他的缕魂丝偷偷藏在妄生莲中。

只要给位实力强大的修士吃下,用他们的灵力和修为分别浇灌魔尊魂丝,蕴养修补魂魄,等魂魄修补完毕,瓣花合为一,魔尊便能再次从上降生。

一想到魔尊出,序殷的手指禁不住兴奋地颤抖。

等魔族一统六界,杀尽仙门,往日荣耀皆能归,他再也不用东躲西藏,被那些正道追杀。

明日,凌虚剑宗的宗主即将亲自上门,收容『吟』为徒。

时机刻不容缓,再没有其他更好办法的情况下,云思烟再不相信,也愿意尝试一番,即选择今晚行动。

容『吟』的生活日常,从仆中掌握得一清二楚。

清晨早起阅览书籍,午后小憩,下午炼剑,晚上继续炼剑,睡前喝一杯琼花『露』入眠。

云思烟收买了给容『吟』送酒的仆人,让他把这杯加了料的酒送屋中。

紫『色』花瓣入水后,无『色』无味,即便凌虚剑宗的宗主了,恐怕也看不出异常之处。

展十分顺利。

到了夜里,云思烟躲在阴暗角落,冷冷望着容『吟』屋子。

过了一会,昏黄的烛火忽的熄灭。

屋内悄无声息,容『吟』似乎已睡下,没有半点动静。

夜晚的风有些冷,云思烟耐着『性』子继续等。

等了许久,依然寂静无声。

没等到想要的结果,云思烟攥紧了手心,咬牙暗恨,可恶,被骗了。

她不再停留,旋即转身,吩咐下人将那该死的骗子打死,抬出府邸。

一夜过后,容修齐知道母亲没有实现他的愿望,大闹府邸,掀翻不少桌椅,砸碎一地古董花瓶。

云思烟头疼地倒在小塌上,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还要安抚哭闹的容修齐。

这时候,亲信急急忙忙闯屋。

云思烟心情不顺,冷声骂道:“没规矩的东西。”

亲信扑通跪地,喜不自胜道:“主子,大公子那里出了!”

云思烟『揉』额角的动作一顿。

容修齐将抬高的青花瓶放下,人对视一眼,从彼眼中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自喝下那杯酒,容『吟』便到浑身无力,体内血『液』沸腾,脑海无法遏制涌现出各种妖魔死亡后的景象。

与以往的冷静自持不同,刻的他如渴血的怪,一遍又一遍回忆细节,受翻涌而出的杀戮欲望。

他顿时明白,琼华『露』不对劲。

强行压制体内的魔气,但时间久了,体内翻搅的魔气反而愈浓郁。

魔气滋生,围绕着他的屋子。

连普通丫鬟仆都能看见屋子周边的紫『色』魔气,邪佞吓人,暗含毁灭的力量。

凌虚剑宗的宗主和御清真人入东洲后,离都城尚有百里距离时,觉前方有魔族现。

自魔尊陨灭后,魔尊旗下左右护法和大将,全被赶杀殆尽,其余魔囿于冥罗境,苟延残喘不足为惧。

这天,新的魔族竟然出了。

宗主和御清真人『色』凝重,迅速赶往魔气所在位置。

他们踢屋门,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倒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双红眸如血,透出一股凛然妖异。

人看不到,一个纤细的姑娘扑在男子上方,想要抱住他,可她的身体直接穿过虚无,无法接触。

这是他的过去,重绵只能旁观。

她眼睁睁看见宗主提剑,意欲一剑击杀这个未拜师的弟子。

容『吟』仍在滔天魔力中挣扎,受到杀气后,他睁眼,冰冷无情的目光落到了人身上。

人皆受到让人战栗的恐惧。

传言中的上古魔尊,和他竟有一瞬间的重合。

这种可怕的联想,令宗主恍然回过神,不由分握住长剑,朝他心口直直落下。

与同时,觉察到生命危机,霜叶剑铮鸣一声,飞到容『吟』手中。

他以剑相抵,翻身而起。

容『吟』与宗主在屋里打了起,不到一刻,屋子坍塌,房檐具为齑粉。

应对气势汹汹的强攻,容『吟』采取了防守的姿态,尽管他的神『色』冷漠,可他并未下死手,无意识中抗拒杀人。

御清真人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未参与这场战斗。

他心中思忖,容『吟』本是宗主内定的亲传弟子,天赋甚佳,如今不知什么缘由,竟然一朝入魔。

倘若是崇尚力量,天生邪恶之辈,又怎会一次又一次退让?

其中必有隐情。

御清真人断定结论后,与宗主协力击倒他,等宗主要下死手时,他出手制止。

“入魔原还未查清,等水落石出,再处置他也得及。”

宗主收剑,沉『吟』片刻,同意了。

后生的,重绵忍着怒气看。

仆惊恐之下,果不其然爆出这是云思烟幕后指使。

容岸大为震怒,将云思烟赶出容,法伺候容修齐,打得他半死不活。

嫡长子已经落到如今的处境,唯一的小儿子万万不能出。

容岸下手虽狠,但仍为了容修齐下跪磕头,恳求位仙人,留小儿子一条命。

位仙人同意了。

外,宗主在御清真人的劝下,打消了杀死容『吟』的念头,二人合力封印容『吟』体内的妄生莲。

以御清真人的亲传弟子身份,将容『吟』带回门派。

一是监禁,二是避免封印松动后,危害苍生。

容『吟』苏醒后,出神了很久,听到御清真人摇头叹息:“妄生莲入体后无法取出,可能会随你一辈子。”

他唇『色』苍白:“弟子明白。”

御清真人吩咐:“从今日后,有大禁令不可犯,一是不可沾染情爱,情的滋生往往会牵动心魔,冲击封印。二是不能习武,任务与武力相关的修炼术法,皆不可用。”

前者对时的容『吟』,无可无不可,但后者,让他放弃嗜如生命的存在,就像被利刃剜心。

凌虚剑宗的风很大,吹得他的袖口狂舞,他艰难地动了动唇,最后只出四个字:“弟子遵命。”

看见这一幕,重绵隔着空气,虚空抓住他的袖口。

他低头看地,闭上了眼睛。

容『吟』始学习医术,他一聪颖绝伦,做什么都快,天赋高得惊人。

他过上了与以前很不一样的生活,吹雪峰竹屋,九曲峰课堂,点一线回奔波,认识了很多朋友,也学会了种灵植,挑拣『药』材,炼『药』等等基本功。

放弃剑术,似乎对他,不算一件特别大的打击。

可重绵现,他会趁大入睡,御清真人闭关时,半夜偷偷炼剑。

霜叶剑在月光下出泠泠寒光,其势骤如闪电,让人想起那晚斩杀万千魔的风采。

这些小动静,瞒不住宗主和御清真人的眼睛。

宗主冷冷道:“我初封印妄生莲,留他一命。他若不肯珍惜,不愿放弃剑术,便扔冥罗境。”

御清真人不愿意,他怜悯他的遭遇,又惋惜年一剑惊天下的天才剑修,落得个连自由身都没有。

宗主眯眼,等他的态度。

御清真人沉默了很久,明白宗主无法容忍封印破解的万分之一可能『性』,忍不住长叹一声。

“给他的双手下禁制,让他再也无法碰剑。”

容『吟』的双手被废了。

他的手依然修长如玉,可是再也不能提剑。

重绵看到他一次又一次捡起剑,每次提剑像是遭受巨大的痛楚,全身疼得颤抖。

无数次的捡拾,他放弃了,低垂眼睫,望着地上的本命剑。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觉得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像是无法被外力击倒的高树。

这道禁制是凌虚剑宗惩治罪无可赦的弟子,关押秘牢前的一道流程,用防止犯人逃出牢笼。

手指虽与常人无异,可以弯曲,可以做,却唯独不能提剑。

一旦触到剑身,将受到活剐的痛楚。

不出意外,他这辈子碰不了霜叶剑。

在那之后,容『吟』将霜叶剑封藏,换上医术典籍;酒杯扔了,换上茶杯。

日子照旧,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重绵现,他变得更加沉静寂然了,情绪内敛,很少旁人前流『露』真实的想法。

他谦和有礼,弟子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上生了何种折磨,只觉得容师兄的笑容比以前多了,更温和更有礼。

旁人遇到打击,只会沉溺痛苦,深陷沼泽不能自拔,而他怎么就愈坚韧,经历过挣扎和痛苦后,仍然能够带笑容。

重绵突然觉得这份温柔,好像变得更为沉重,带着血牵动肉,是血淋淋的。

时光飞速,百年一晃而过,直到她自己的出现,情始变得让人尴尬了。

上帝视角的旁观,不免将自己的表情和行动研究得更为细致透彻。

这会儿另一个自己脸红了,重绵心道,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

那会儿另一个自己委屈巴巴快哭了,重绵又想,这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那一日,她失眠睡不着觉,他在月『色』下弹琴,修长如玉的手指颤抖。

看到这一幕,重绵鼻子又酸了。

百年,每次他用手过度,禁制的后遗症作,手骨将疼痛难忍。

他忍了一段时间,等医术学得炉火纯青了,为自己研究出一份『药』水,缓解疼痛。

重绵无法亲身受,不知道有多疼,可像他这样坚韧的人都白了脸,该是很疼很疼的。

弹琴后的第二天,容『吟』起床比以往更早,在屋子里用特别炼制的『药』水泡手泡了半个时辰。

这一刻,她站在他的身后。

看着他平静的脸庞,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克制不住,喉咙忍不住冒出一声哽咽。

用手『揉』了『揉』眼睛,触到了湿濡的睫『毛』。

她擦干泪,再也克制不住,忽然跑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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