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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藻宫咸鱼纪事 第41节 (第2/2页)

我道:“当时的情景便是如此吗?有没有谁还说了什么?”

嘉嫔道:“我不知道,反正我父亲告诉我的就这么多,我本来就只是骨肉分离,思亲心切,才花了大把银子,打通了这么条传信的路,我父亲也只是为了让我了解一下宫外的情况,免得误判形势,站错了队,这种事情,你若是想知道,也应该跟在场的大臣打听打听。”

我道:“多谢你了。”

嘉嫔道:“无妨,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沈将军爱慕的是哪位陈家女呢?”

我无奈道:“是我长姐,庶出的长姐,只比我大几个月。”

嘉嫔点点头,叹道:“原来如此,那跟沈将军也是年龄相仿了,难怪他会说,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的娃娃亲,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冯静仪道:“只是当初何翰书闹事,皇上才批了何翰书为一女子击鼓鸣冤,心量狭小,难成大器,如今成了大器的沈将军为了一女子,当众拒婚,皇上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

嘉嫔道:“也是,不过自古痴男怨女,需得历经磨难,方能修成正果,沈将军与陈家女的事,也算是跌宕起伏了,待皇上赐婚,有情人终成眷属,京城书店的话本子又有新题材了。”

我道:“那就托你吉言了。”

嘉嫔道:“好了好了,去吧去吧,切记,此事是你听宫人嚼舌根听来的,不是我告诉你的。”

我道:“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走了。”

嘉嫔放下茶盏,笑道:“慢走,我就不送了。”

我和冯静仪回到青藻宫,我因心里装着事,一路无话,冯静仪喝了口茶,道:“你怎么了?还在想着沈辰和你姐姐的事吗?其实你不用担心,沈将军刚打了胜仗,皇上不会为难他,而且你祖父封了爵,你长姐也算是名门闺秀,他们俩是般配的。”

我叹了口气。

冯静仪又道:“再说了,沈家和陈家比邻而居,世家之间为孩子订娃娃亲,那是再正常不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上也不能生生拆散了他们。”

我道:“可他们并没有订娃娃亲,沈国公一直不同意沈辰娶我长姐,他们俩的婚事,还是沈辰软磨硬泡,苦苦哀求才得来的,就是因为怕我长姐嫁进去受委屈,沈辰才急着建功立业,自立门户,而且我二姨娘的身世……”

我便将我父亲当年的荒唐事说了。

“沈国公不同意这门婚事,也就是嫌弃这个。”

第52章 安宁郡主

冯静仪道:“难怪,要我是沈国公,我也不会喜欢你长姐,这样的出身,将来要是哪个政敌拿住此事,参你祖父一个教子无方家风不正,沈家岂非也要跟着落人笑柄?”

我道:“我祖父向来与世无争,与人为善,倒未必会有什么政敌,可我入了宫,又收养了三皇子,这事便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冯静仪道:“隐患归隐患,你父亲又不做官,平民百姓美色蒙心,也就只是说出去不好听罢了,也就是你家,要换了我父亲,碰上这种事,直接买通妓院老鸨,抹了你二姨娘沦落风尘的事,再买通一农户,将你二姨娘认做他女儿,如此一来,贱籍变良民,永绝后患。”

我道:“这手段的确好,可我祖父并没有这样的手段,且我父亲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当年那荒唐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家可没有买通一个县的财力。”

冯静仪道:“也是,不过我很好奇,沈家再怎么没落,好歹也是沈忠武公之后,陈家封爵前……不是我说,真的就是芝麻小官,你们陈家怎么能做了沈家的邻居?”

我道:“我祖父祖母都是生活简朴的人,又只有我父亲一个孩子,多年积累下来,家中也有些财产,而且原本住沈家隔壁的是个贪官,家主被凌迟处死,家眷流放边疆,京城财力雄厚的家族都嫌晦气,就被我祖父捡了这个便宜。”

冯静仪道:“你祖父是个明白人,怎么你父亲偏偏就是个纨绔?唉,你长姐只怕一生都要为你父亲所累——”

“就像我一样。”

冯静仪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自天启帝登基以来,大宁朝风气愈发保守,崇尚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豪门大族娶媳妇的标准,也是以家世为第一,人品性情皆在其次。

我和长姐能有如今的生活,全凭祖父支撑着,我能看得出来,冯静仪并不喜欢后宫,若不是有冯安为父,她也不至于困囿于皇城。

我想起祖父描述的赵太后时期的开放盛景,心中不免有些惆怅。

冯静仪道:“不管怎么样,沈辰是个好男人,且他有自己的功绩,沈国公不太能管到他头上,你不用太担心,当然,担心也没用,你一个小小的容嫔,自己家族的事,你也得避避嫌。”

冯静仪说得有理,但我还是道:“沈辰这样,我总得做点什么,不然心里难安。”

冯静仪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道:“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道:“阿柳,你去取一盒金叶子来。”

阿柳从库房取了来,将盒子递给我。

“姑娘,请您过目。”

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满满一盒被打成叶片形状的金子,在烛光下亮的刺眼。

“阿柳,你带着金叶子,以我为争宠,探听皇上喜好为理由,去宫中各处打听消息,尤其是关于安宁郡主、贤妃和沈辰的,也探探淑贵妃最近有什么动静,皇上的事你不要刻意打听,若听到了也记着,回来跟我说。”

冯静仪道:“小兰,你跟着阿柳一起去,若被逮到了,就装作是我们俩想去秋猎,正打听秋猎名单和皇上的行踪,想争宠吹枕边风,记得要显得心虚一些。”

“是。”

冯静仪看着两人离去,道:“这种事情,她们俩都轻车熟路了,你放宽心,去剪剪花枝静静心吧。”

我摆摆手,道:“可别,别剪坏了我的花,我还是去沐浴——算了,阿柳不在,我也不习惯让别人伺候。”

冯静仪道:“那咱们去看看三皇子练剑吧。”

三皇子将那习武论交上去后,第二天,皇上就派了一个新师傅,教三皇子教的十分尽心,三皇子本就对武学有兴趣,如今练剑练得更勤了。

上回三皇子在殿外练剑时,不慎劈落了我养在院子里的茉莉花,此后他便在青藻宫后头清出一片空地,每天都在外面练剑。

我看着三皇子舞剑,以我不通武艺的眼光,倒是看出了些沈辰当年的范儿,三皇子余光瞥见我和冯静仪,便收了剑过来,唤道:“陈娘娘,冯娘娘。”

我笑道:“看你这一头汗,一会儿又要劳累孔乐为你洗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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