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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姜树枝走出了恐惧的阴影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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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弥漫在达赉湖上,水光潋滟,波澜不惊。

曹老大摇着大橹,姜树枝和三个渔工坐在船上撒网。

“曹工长,今年秋天的鲫鱼比往年多。”

渔工边撒网边说。

“鲫鱼挣不了多少钱,”

曹老大猛地摇了一下大橹,船向西北方向行驶。姜树枝陡地晃了一下头。

“姜工长,你怕啥呢?”

曹老大笑了一下说。

“姜工长,你打了二十几年的鱼了,达赉湖在你的眼里只是一个小河沟。”

曹老大的话如风一样在他耳边飘过,他机械地下着网,眼光偷瞄着一升一降的大橹。

“姜工长,网没下完呢,你快下呀!”

“呃!我溜号了。”

他挪了挪身子,离开大橹远一点,大橹的左右摇摆和一升一降像是宝亮抱着一块石头站在他的身边,害怕大橹砸在自己的头上。船停泊在岸边,姜树枝满头都是汗水,后衣湿透了,他抓住船舷,两脚蹬着船底。

“姜工长,天凉了,你出了一头汗。”

曹老大的声音没有落下,船没有停下来,他从船上跳进水里。

“姜工长!家里有吃奶的孩子。”

渔工们都笑了。

“曹工长,姜工长家有吃奶的孩子,他的小扎扎里没有奶呀。”

渔工们都笑了起来,沙滩上弥漫着欢乐的气氛,姜树枝走上沙滩,他坐在离渔工们远一点的地方,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船和船上的大橹,大橹在船尾翘起,海鸥从大橹上飞过,向沙滩上飞来,他倏地抱住了头,像是石头飞来。

“宝亮!宝亮!我是你爸爸!……”

姜树枝蜷缩着,哆嗦得像是筛糠。

“曹工长,姜工长发癔症了?”

他吐出了一口烟圈。

“你们都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无法理解。”

曹老大看了一眼姜树枝。

“他是害怕宝亮?”

“宝亮是他儿子,他怕儿子?”

渔工吃惊地问。

“宝亮!我是你爸爸,吴邪的头是你自愿砸的,不是我让你砸的,不是我!”

姜树枝绝望地喊着。

“曹工长,姜树枝怕宝亮砸碎他的头?”

“你算说对了,宝亮早晚会醒悟的;他醒悟的那一天就是他最悲哀的日子。”

姜树枝蜷缩在沙滩上,他两手抱着头拱着沙滩,湿润的沙子浸湿了他的头发,他想拱出来一个洞,钻进洞里,保住自己的头,彻底地忘却胆战心惊的世界。

姜宝亮野兽般的凶残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他的心抽搐了一下。

“宝亮不会杀我的,不会杀我的。”

他安慰自己,心里稍微有点儿好受,但左红的话响在他的耳边:

“宝亮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他会砸碎你的头!”

“妈呀!妈呀!你救救我吧!”

“曹工长,我去看看姜工长吧。”

渔工穿着水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姜树枝以为是姜宝亮向他走来,他陡地跳了起来,向草原上奔跑。

“姜工长!姜工长!……”

他跑到树下,坐了下来,风吹得树叶“沙沙”地响,他仰头看了一眼飘飞的树叶,心里淡定了很多。

“左红提醒了我,宝亮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他既然能砸碎吴邪的头,哪天他醒悟过来,就一定会砸碎我的头。”

他突然醒悟过来。

“我该么办呢?怎么去面对宝亮呢?”

他站了起来,望着分场食堂的大烟筒。

“我不能杀死宝亮,如果杀了他,我也会被判死刑。”

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宝亮杀死了吴邪,我去公安局告他,他会判死刑的。”

姜树枝为这一想法舒心地笑了。

一个星期五的上午,天气阴沉,天空里飘着小雨,姜宝亮正在教室里上课,王校长领着两个警察,从课堂上带走了姜宝亮,这一消息传到了二号分场,王铁柱走进父亲的办公室里。

“姚场长,宝亮被警察带走了。”

他震惊得无法自拔。

“铁柱,十来岁的孩子,被警察带走了?”

父亲站起来问。

“铁柱,谁造谣?”

王铁柱无奈地说:

“姚场长,不是造谣,总场的话务员向分场喊话,渔场公安局责成分场领导通知家属。”

父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姚场长,话务员看你忙,让我转达给你。”

“左红把吴邪埋葬了,刚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宝亮又惹祸了,让左红怎么活下去呢?”

父亲凄楚的声音更让王铁柱难过。

“姚场长,我去通知左红吧。”

父亲默默地点了点头。

左红在菜园里干完活,她和梁春花在井台上孤独地坐着,妇女们都坐在大树下,有说有笑的。

树上的叶子飘落在左红的头发上,她使劲地晃动一下头,树叶掉在井台上。

“损气人!树叶也缺德,不落在树下,非要落在井台上。”

她站起来,踹了一脚落叶。

“我踹死你!”

孙大姐指了指井台。

“左红犯病了,她要到树下来,咱们走吧。”

“孙大姐,她是娘娘吗?咱们是丫环吗?不走!”

黄英拉下了脸。

“惯她个猫脾气!咱们不是她的丫环!”

宋玉珠的大嗓门震得树叶落了下来。

“你不是丫环!你姑娘是丫环,伺候主子伺候到公安局去了。”

左红的话从树枝上落下来,如一石击起千层浪,宋玉珠陡地从地上站起来。

“左红!你要不要脸?你生出了野种,原种还是智障!你个破货!把达赉湖里的水都破骚了!”

左红的心病被宋玉珠说中了,她像是一条疯狗一样跑了过来。

“宋玉珠!我破还有你破得厉害,明明是你自己脱下来的裤衩,非要说福田强奸你,你是最不要脸的女人!”

梁春花把左红推到一边说:

“你勾引我家福田不算,还要把他送到笆篱子里,福田没操死你!要是我,早把你操死了!”

妇女们羞臊得抬不起头来。宋玉珠的脸有如地里的西红柿一样红。

“左红!梁春花!你俩胡诌白咧的!我撕碎你俩的嘴。”

宋玉珠跳了出来,她一只手揪住左红的上嘴唇,另一只手揪住梁春花的下嘴唇,她俩的手去抓宋玉珠的头发,宋玉珠两手一使劲,她俩的手都缩了回去,抱住腮帮子嗷嗷嗷地直叫。

母亲向前走了一步,黄英赶上去,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说:

“岫蓉!你要去拉架,我把你家的锅砸了!”

“岫蓉!左红和梁春花两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让玉珠撕嘴吧,省得再胡说八道。”

孙大姐轻声说道。

左红抬脚踢她的大腿,她两手使劲,向后退着,她俩的嘴角流出了血,左红仰面朝天,呲牙,掉落的上门牙的缝隙里喷出唾液,宛如钩上来的狗鱼,梁春花低下头,疼痛得上下牙打颤,像是即将吊死的狗。

“左红!是不是于福田强奸的我?”

宋玉珠狠狠地抻了抻她的嘴唇,她点点头。

她狠狠地拽了一下梁春花的嘴唇,她的眼泪掉在草尖上。

“说!是不是于福田强奸的我?”

她的点头引起了妇女们的大笑。

“玉珠,撕烂她俩的嘴!”

黄英解气地说。

“撕烂了嘴,看看谁再敢胡说?”

“给她俩的嘴里放进小蛇!”

“给她俩的嘴里灌进大粪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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