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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母亲批了块地基准备盖一栋砖房 (第2/2页)

“大姐,一会儿我们就砌好地基,红砖要赶快送来,别耽误我们干活。”

精瘦的瓦匠砌上了一块石头,他抬起头来说。

母亲为难地告诉他:

“砖厂里的砖都卖完了。”

他站身来问。

“红砖今天上午送不来了?”

母亲点了一下头。

“哎呀!耽误事了。”

他看了一眼快要砌完的地槽说:

“大姐,这样吧,等红砖运来了,我们再给你家干活,一会儿我们去另一家干活去吧。”

母亲的心里顿时上了一把火,她加快脚步向砖厂走了。

母老虎她们几乎都一夜没睡好觉、都在惦记着母亲家盖房的事情。骆驼大姐顾不上喂猪了,她走在胡同里敲着各家的门,而妇女们都放下手里的活走出家门,都跟在她的身后。母老虎在院里刷着牙,她从嘴里抽出牙刷来,留下了满嘴沫子,白色的沫子把她黝黑的脸庞衬托得更黑了。

“骆驼大姐!你比我还着急呀?”

她把牙刷扔到一边,用手擦了一下嘴上说:

“我没吃饭呢。”

她关上了院门。

骆驼大姐忽然大笑了起来,她手指母老虎的嘴说:

“虎妹妹没有漱口,她把牙膏沫都咽到肚子里了。”

“哎呀妈呀!”

她大口地吐了几口唾沫,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怎么忘了漱口?”

妇女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她们像是一群麻雀似的欢笑着来到地基前;地槽里砌上了石头,露出了地面,剩余的青石被冷落在一边,蜻蜓在地基上时而驻足,时而飞了起来。

“妈呀!地基打好了,瓦匠们都到哪里去了?”

一个妇女不解地问道。

“还哪去了?王岫蓉没有钱;她不给人家工钱,傻瓜才不走。”

骆驼大姐站在地基上,妇女们都站在她的身边,她宛如羊群里的骆驼,藐视一切地说。

“王岫蓉没钱盖房,她老爷们常年在分场里,帮不上忙;她出完砖窑再脱大坯,别说上房架放炮给她出殡,她赶不到那个时候就停尸了。”

母老虎幸灾乐祸地说道。

母亲来到了砖厂,她戴上乳胶手套抓紧时间出砖,等到出窑工们上班的时候,她把窑里剩余的十几车红砖都推了出去,正站在红砖架前码着砖。歪戴帽子的出窑工推着车走进了砖窑,他又推着空车返回来了。 出窑工们驾起了车手,一个出窑工看到他空车而回,嘲笑道:

“恁进去逛庙会了?”

他坐在小车上,翘起二郎腿。

“俺进去逛庙会了,恁们进去逛逛吧!”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咋了,窑里没砖了?”

那个出窑工惊异地问道。

“恁进去逛逛吧!庙会里啥东西都有。”

“奶奶!窑里还有十几车砖,谁这么快就出完了?”

母亲码完砖,把小车从砖架里推了出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母亲身上。

“娘哎!她半夜里来的吧?”

“伙计,岫蓉大姐每天都是天不亮就来到砖厂了,窑里的砖都是她起早推出来的。”

屈杰走到他们的面前,他甩着手里的乳胶手套说。

他们差点没有惊掉下巴。

“俺心思到了秋天天凉了多出点砖、多挣点钱,没想到窑里的砖都出完了。”

那个出窑工沮丧地说。

“恁咋不半夜起来呢?恁半夜起来,把整个窑都搬回家了。”

出窑工们无话可说,他们尴尬地离开了。

排队拉红砖的车辆一直排到场地外,母亲望着长长的车队焦虑了起来,如果从现在开始排砖,再加上烧砖的一个星期的时间,拉回家一车砖最起码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房屋的地基打好了,急等着用砖,她无可奈何地在车队前徘徊着。

“岫蓉大姐,恁买的红砖没拉吧?恁家的地基打好了吗?”

“打好了。”

屈杰停住脚步,望了一眼车队。

“秋天了,砖厂顶多再烧一窑砖,再拉砖就困难了。”

屈杰说的话被坐在司机楼里的司机听到了,他从司机楼里探出头来问:

“大姐,你家盖房急等用砖?”

母亲怔怔地看着他。

“大姐,你不认识我了?”

母亲看到了他嘴角上的两撇小胡子,她猛然间想起了:一个月前是红砖最紧张的时候,为了拉砖加楔打仗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母亲买了八万块红砖,李凤龄给她开了砖票,并且雇了汽车,排了一周的时间才排到,不料小胡子家的坯房被洪水冲塌了,一家人在外面搭帐篷住,他拉砖心切,在即将拉到砖的汽车前加了楔,和后面车辆的司机打了起来,被打得头破血流,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拉驾。母亲放下车,把他俩拉开了,小胡子向周围的人哭诉自己家的遭遇,他们不但不同情,不给他提供方便,反而讥笑他无能。母亲雇的汽车恰好排到了,把拉砖的机会让给了他,而且自己还掏了运费;母亲就是用这种方式一天都和排在最前面的司机商量,加倍给他运费,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他买的几万砖运回到家。

“大兄弟,我家的地基打好了,是在急等着用砖。”

“哎呀!大姐,你把拉砖的机会都让给了我,你家的砖我全包了,一会儿装完砖就给你家运。”

她感到了过意不去,想要拒绝,小胡子看出了她的想法。

“我家的房子早就盖好了,我这是拉砖卖。”

他冲着她笑笑说。

母老虎的话音刚落下,一辆东风牌的汽车停在地基前,小胡子打开车门下了车。他手指地基问:

“大姐,这是王岫蓉家的地基吗?”

妇女们都被他问愣了,都怔怔地看着他。小胡子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

“岫蓉大姐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再说这里只有这一块地基,是岫蓉大姐家的。”

他抬头对着车上的装卸工说:

“就是这里,卸砖吧。”

装卸工们开始卸砖了,直到那一块块红砖码放在地基前,她们都猛然间醒悟过来:母亲盖的不是坯房,也不是泥垛的土房,确确实实是砖房,那码起的一架架红砖既让她们感到震惊,又让她们不能接受,她们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地基的地方。

渔村里的人们都知道了母亲盖砖房的地方了,家里生活困难的家庭在冬季即将到来之前都想把火墙换了,正在发愁买不起砖,当他们听到了母亲把红砖卸在地基上,而且晚上没有人打京,他们推着小车往家里倒腾砖,骆驼大姐晚上溜弯的时候看到了,她也红了眼,鼓捣来她的十几个姐妹聚集在一起说:

“双山分场的那几个娘们倒腾王岫蓉家的砖了。”

“那几个娘们家穷,换火墙买砖的钱都没有,怪可怜的。”

“虎妹,你只知道那几个娘们家穷。”

她手指站在她身边的三个姐妹说:

“我们四家的火墙年年冬天冒烟,呛得半死,早就该换了,哪有钱啊?给孩子们交学费的钱都是借的。”

“我的妈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母老虎拍了一下脑门说。

“你们冬天别遭罪了,我们姐几个帮你们拉砖去。”

她们推着四辆小车去拉砖,直到拉回最后四车砖的时候,恰巧被溜弯的左红和梁春花看到了。

“妈呀!那两个娘们是二号分场的,她俩肯定会告诉王岫蓉的,咱们都成贼了,传出去没法活了。”

骆驼大姐望着她俩的背影说道。

“骆驼大姐,咱们不能把倒腾来的砖再给倒腾回去吧?”

她们都怀着犯罪的心理把砖卸在骆驼大姐家的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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